黑太子集团的变化很大，人员增添，据点变动。
    现在的大本营在布宁的庄园，这里布防严密，更是禁飞区，安全系数不比卡塞尔学院差。
    布宁取代了苏恩曦后勤大主管的位置。
    苏恩曦是金融界女杀手，分分钟上千万，搞钱速度没得说，但积蓄方面还是比不过布宁。
    毕竟卖军火的，主打的就是一个“枪炮一响黄金万两”。
    而且这里是俄罗斯，布宁的天下，没有谁比他更适合当后勤主管。
    这位风烛残年的老人，因路明非而活出了第二个人生。
    现在他将余下的生命交给了路明非，尽职尽责。
    知晓路明非即将抵达，他特地在庄园门口等待。
    断掉的那条手臂，袖口随风飘荡着。他远远看到了路明非，挥了挥手。
    “真令人难以置信。”布宁说，“你居然不属于这个世界。”
    “我属于这里，落在哪里，哪里就是家。”路明非与布宁拥抱。
    “我们都是随风飘荡的人，活着就好。”布宁松开了手，朝着路明非敬礼。
    “活着很好。”
    “本来想和你一起吃个晚饭的，临时有点事情，要去一趟政府那边，抱歉。”
    “没事，我们还有很多次共进晚餐的机会。”
    “我想听你讲个故事。”布宁露出向往的神情，“另一个世界，另一个我的故事。”
    “太阳缓缓西沉，向你告别。
    也作别小山，作别古堡。”
    路明非念起了这首诗，旋即说道：“这是个凄美的故事，满是遗憾，等下次吧。”
    “好。”
    布宁朝庄园的停车场走过去，那里有他的车，有他的司机。
    风大了些，他的长袖被吹得贴着后背。
    “如果布宁不说，我想没有人能猜到他是贩卖军火的。”芬格尔说道。
    “军火贩是职业，他只是一位老人，还算不错的老人。”路明非没有再去看布宁，他转身往庄园内走去。
    庄园里，利维坦正戴着耳机迈着打歌舞的步伐，看到路明非后，他快步跑了过来，用力闻了闻路明非的味道。
    “完全不同的味道，但还是旧王的位格。”他说。
    “好好跟着芬格尔，把他伺候好了，你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对于利维坦，路明非所知晓的事情全都是从芬格尔那里听来的。
    从芬格尔的语气里，他能感觉到，芬格尔对利维坦的事情还是很上心的。
    也许是为了利用利维坦的力量，但……那又如何？
    就像利维坦说的：能多存活一段时间，亲眼见到奥丁的死亡，足够了。
    “清楚，明白，damn！”利维坦迈着舞步绕着路明非转圈。
    路明非皱起眉头，问芬格尔：“他是不是脑子有点不正常了？”
    “没有，挺正常的，就是必须得听那首歌才能走路。他的学习能力不差，这不，说唱都学会了。”芬格尔拉住利维坦，“小弟，来，给路明非表演个说唱。”
    “damn使龙城free将在，不教胡马度m3。”利维坦转了个圈，摆了个帅气的造型。
    “怎么样？”芬格尔问。
    “地道的美式男孩，记得带他去参加说唱选秀。”路明非无奈地抚着额头。
    芬格尔一脸自豪：“那肯定，我教的嘛！”
    “苏恩曦，带我去见你们老板。”路明非吩咐道。
    “好。”苏恩曦抱着权能之血，问道：“这个东西要带过去吗？”
    “嗯，放他房间吧，安全。”
    “安全？”芬格尔扭动着手腕，“我觉得他现在未必是我的对手。”
    路明非：“我会把这句话带给他的。”
    芬格尔立马变了表情，“会长大人，别嘛！我就吹个牛而已。”
    “没空搭理你。”路明非跟着苏恩曦往庄园深处走去。
    路途中看到了酒德麻衣，她坐在亭子里拉小提琴。
    不需要出任务的时光，宁静祥和。
    麻衣穿着一身和服，身板挺得笔直，闭着眼睛，享受着演奏的快乐。
    风吹动树叶，也吹动她的墨发马尾。没有太阳的天空，没有瑕疵的演奏。
    很寻常的风景，却美得像一幅画，她站在画里，是画的灵魂。
    画美，她更美。
    路明非停了下来，隔着一片草地。
    “有时候我也搞不明白长腿这个家伙。”苏恩曦很小声地说：“以前她总是让我给她放假，现在终于放假了，她却不去外面浪，反而天天在这里拉小提琴。”
    “不好吗？”路明非微笑着问。
    “好，但是很奇怪。她曾跟我说，她并不喜欢音乐。”
    “喜欢和享受是两回事。如果一件事无法为你提供任何一种益处，你是绝对不会坚持下去的。”路明非说。
    一曲尽，琴声终。
    路明非鼓掌。
    酒德麻衣睁开眼睛。
    “回来了？”她笑着问。
    “嗯。”
    “有事情要忙？”
    “去见你的老板。”
    “去吧，希望你们激情四射。”麻衣一副姨母笑。
    “这感觉就对了。”苏恩曦猛拍大腿，“这才是长腿嘛！”
    这才是生活嘛，路明非在心里说。
    如果故事的开始就是这般，那该多好。
    不必颠沛流离一路。
    当然，如果这是故事的结尾，也不错。
    至少没有辜负这颠沛流离的一路。
    “走开走开，你们盯着我发挥不成正常水平。”麻衣摆着手，驱赶着他们。
    继续深入，路明非期待下一位。
    下一位在小魔鬼住的那栋房子里。
    零坐在客厅翻阅着书籍，听到开门声，她抬起头。
    “好久不见。”路明非说。
    “好久不见。”零的声音温柔。
    “你好像没那么冰冷了。”路明非眯着眼睛想看清零手上那本书的书名，“在看什么？”
    “芬格尔写的小说。”零回答道。
    “好看吗？”
    “中二了点。”
    “那你还看？”
    “我想知道中二是什么感觉？”零说：“你们男生擅长中二。”
    “对，其实中二的感觉很好。”
    “来找他的吗？”零问。
    “嗯，找他聊点事情。”
    “别聊太久，他需要多休息。”
    “知道。”
    零继续阅读着手里的书，发梢垂落在书上。
    路明非有些记不清以前的零是什么样子了。
    “真空女王”、“三无少女”，她的外号还挺多的。
    可抛去一切外在，她的内核还是那个黑天鹅港的雷娜塔。
    曾经的生活，于她而言就是在时间里默默走过。
    护送她的男孩回来了，她不再是无所谓时光的人，无所谓开心或不开心，喜欢或不喜欢。
    所谓？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