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教室收拾东西，首先去了书店，蒋明橙跟在顾零身后片刻不离。
    蒋明橙不笑的时候会显得很凶，虽然背着书包，但一头与中学生并不适配的绿毛和耳钉配上那张脸，让人很容易联想到不学无术的混小子。
    反观顾零，干干净净的校服，乖巧的面容，微垂眼帘挑选书本的模样别提有多乖了。
    蒋明橙跟在她身后，就像是大灰狼跟着小红帽，瞧着就让旁观者心里捏了一把冷汗。
    顾零挑挑拣拣半天，最后买了两本新的题，抱在怀里准备去结账，蒋明橙拉住她，拧着眉：“你不帮我看看吗？”
    一直注意着两人的老板娘走过来，不动声色地拉开两人的距离站在他们中间，一脸不赞同。
    “小伙子，你想要什么书自己买，跟人家小姑娘有什么关系？”
    老板娘转身推着顾零走：“你要买这两本书是吧？来来来，我给你结账。”
    一脸茫然的蒋明橙跟在她们身后，顾零付完钱，老板娘拉着她说悄悄话，眼神时不时朝着蒋明橙看过来。
    “小姑娘，需不需要帮忙？我可以帮你拦住他。”
    老板娘这一脸警惕的模样让顾零明白了什么，她强忍着笑，转身朝着蒋明橙招招手，很自然地揉了揉少年的绿毛。
    “谢谢阿姨，我们是朋友。”
    看似乖软的女生实际上比少年还高，轻而易举就可以揉少年的头发，她微微低着头，黑眸中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而那位不良少年静静站着，紧抿着唇，一脸凶相，红霞一点点爬上他白皙的面颊。
    这两人的气场竟然出奇的吻合。
    老板娘明白是自己以貌取人闹了笑话，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送了两支笔，顾零没收，和蒋明橙一起走出书店。
    顾零的书包带子被人扯了扯，她停下来转过身，蒋明橙说道：“你怎么不帮我挑书？”
    “之前的资料你都没吃透，没必要买新书。”
    “哦。”蒋明橙沉默了一会儿，说，“刚才你为什么要跟老板娘说我们是朋友？”
    顾零沉静的眸看着他：“我们不是吗？”
    “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要特意跟她解释。”他皱皱鼻子，“她是不是说我坏话了？”
    室外的温度比较低，蒋明橙脸颊的热度已经褪下，只是鼻尖被冷空气冻得有点红。
    他现在看起来有点不高兴，一张冷酷的脸越发显得他凶神恶煞，也难怪老板娘会误会。
    顾零：“没说你坏话。”虽然跟这也差不多。
    “你有什么坏话可讲的？成绩差？吃东西狼吞虎咽？还是这么大个人了仍然怕黑？”
    蒋明橙越听脸越黑：“你闭嘴！”
    他气冲冲往前走，顾零迈开大长腿跟上，等追上他之后，蒋明橙又放缓了脚步，看起来是想落在顾零身后，总之就是要跟人拉开距离。
    他越走越慢，最后在一家商店门口停下，从玻璃门上看到了一个不良少年的模样。
    这个形象谁都不会喜欢的吧？
    顾零慢慢走到他身边，听见少年有点沮丧的话：“跟我在一起会不会很丢脸啊？我知道我很笨，成绩也不好，这一点我已经在努力了，但是短时间内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他摸摸自己头顶的绿毛：“不然我把头发染回来吧，至少看起来正常一点。”
    “蒋明橙。”
    听见顾零叫他，他把头转过去，然后被顾零捏着脸颊一顿揉搓，最后把罪恶的双手放在他头顶作乱，把一头绿毛弄得乱七八糟才住手。
    顾零勾起一个浅浅的笑，仿若细雨落在湖面漾起一圈圈细微的涟漪，微弱，但不容忽视。
    “跟你在一起一点都不丢脸。”她抬手帮蒋明橙把围巾戴好，“绿毛怎么了？像是春天一样生机勃勃的颜色，还是环保色，多酷啊！”
    少年的绿毛乱糟糟的在脑袋上炸开，一双眼睛愣愣地看着顾零，脸颊上还有顾零弄出来的红痕，一副被人欺负狠了的模样。
    “真的吗？”他呆呆地反问。
    顾零点点头：“不过怕黑这件事的确挺丢人的。”
    一切感动被这句话击得粉碎，他又羞又恼，声音很大：“我不怕黑！”
    “开玩笑的。”
    顾零重新为他打理头发，细长的手指在头发间轻柔地穿梭，凌乱的蒋小狗重新变成小帅哥。
    她撩开蒋明橙额前的碎发，看着他生动的眉眼，声音浅浅：“总不能说怕黑的蒋明橙小同学其实很可爱吧？”
    这么冷的天，蒋明橙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心跳的速度快的不正常。
    他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却只能吐出一个字：“你……”
    顾零朝他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脸颊上竟然还有酒窝。
    娃娃脸笑起来的时候，果真是又甜又软，小酒窝里装的好像是酒，有点醉人，也像是蜂蜜，甜得发腻。
    平日里冷淡的声音带了点笑意，轻飘飘说了一句：“开玩笑的。”
    两句玩笑，不知道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等蒋明橙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坐在顾零家的烧烤店里了。
    冬日出来吃烧烤的人不算多，大家更愿意待在温暖的家里。
    烧烤店里顾零一家和蒋明橙坐在一起烧烤，场面也算是其乐融融。
    七点，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送蒋明橙回去之前，顾零上楼拿了一个笔记本下来。
    “这什么东西？”
    顾零答：“数学的套路。”
    “数学嘛，万变不离其宗，我把经典题型的方式方法都写在上面了，其他的科目我还在整理，你先把这本拿回去看。”
    蒋明橙叹口气，一脸深沉：“俗话说得好，这世上谁都可能离开你，可数学不会。因为数学不会就是不会。”
    顾零翻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少看点乱七八糟的东西。”
    两人在路上走着，远处突然开始燃放烟花，漆黑的夜空被烟花点亮，蒋明橙说了一句：“快到年底了。”
    新年啊，一个阖家欢乐的日子。
    不知道今年的除夕夜，他的父母有没有时间跟他吃一顿团圆饭。
    “过年还早着呢，你的当务之急是摆脱倒数第一的名次，要是有进步的话，我送你一件礼物怎么样？”
    蒋明橙被她的话转移了注意力：“你这么好啊？”
    顾零瞪他一眼：“我什么时候不好？”
    蒋明橙笑了笑，远处的烟火明明灭灭，在他脸上投射出一点光亮。
    他认真看着顾零，缓缓说道：“我很期待。”
    顾零当然是一个很好的人，他想，这么好的人他也应该给她准备一份礼物。
    月考成绩很快就出来了，顾零和陆霖包揽了年级第一第二，与第三名远远甩开五十分的差距。
    陈飞心里念叨着给蒋明橙当小老师，这次也狠狠努力了一把，冲进年级前两百的席位。
    可把他高兴坏了，走路都蹦蹦跳跳。
    不过本次考试最大的黑马是蒋明橙，足足进步了四百名，如今排在七百名的位置。
    四百名看似夸张，但是结合十三中的生源倒是也不算离谱。
    毕竟十三中的大部分学生并不在意成绩，交白卷的比比皆是，个位数成绩的学生也是一抓一大把，要想超过他们，自然不算太难。
    等蒋明橙把知识点捡起来，基础补好，还能再进步一大截。
    不过再往上估计就没什么希望了。
    年级排名往前的的学生大多是为了十三中的奖学金而来的贫困生，要想在短短一年内超越这些人，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蒋明橙还没想到这些事情，他更关心顾零会给他准备什么样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