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沈故言,我不要你死
作者:狐狸化妆不画尾巴   重生之公主长欢最新章节     
    他们的座位都是程南星一手安排的,楚长欢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她需要和严鹰扬避开,而沈故言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来之前主动和程南星说过,他不善言辞,更不懂如何应酬,所以希望能给他安排一个边缘的位置。
    于是,两位就这么再一次地重逢了。
    楚长欢再一次感叹所谓命运,所谓机缘,都是造化弄人。
    本以为经过了上一次生辰宴的事,被她狠狠地敲打过后,他们这辈子都不大可能再见面了。
    谁成想,一个月后,他们竟然出现在了同一张桌子的相邻的两个座位上。
    一时之间,她也拿不准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
    依旧冷脸相对?
    都是来参加婚宴的,一切都是巧合,要怪也只能怪程南星那厮弄巧成拙,可要是她因此而迁怒沈故言……
    那未免也太奇怪了些。
    聪明如他,难保他不会瞧出什么端倪。
    可要是笑脸相迎,当之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那他多半会觉得楚长欢是个有着双重人格,脑子还不太好的疯子吧。
    楚长欢托着脑袋,左想也不对,右想也不对,到最后,她脑子里突然蹦出澄观和尚的那句话。
    「有时候所谓‘无为’,也是一种很好的解决方式。」
    那就当他不存在,总不会错。
    楚长欢这样想着,身子自觉避开他,正想往右边倾,奈何下一刻旁边坐来了一个彪形大汉,他就跟一座山一样,楚长欢动作一顿,咬紧牙关恨切切地又靠了回去。
    “嘿,小姑姑,早啊!”那个彪形大汉转过头,冲着楚长欢憨憨一笑,露出了他那缺了一颗的门牙。
    她这才认出眼前的这位大汉姓什名谁,惊得语气都变了:“楚阿角?你、你……”
    迎着他那憨厚的笑,楚长欢“你”了半天,也没想好自己究竟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楚阿角,大名楚涵,是永州侯府的公子,他爷爷永州侯是昭皇最小的弟弟,所以按辈分来说,他确实该叫楚长欢一声小姑。
    至于他为什么豁着牙……
    因为他时龄不过九岁。
    九岁!就长成了一座山!
    老侯爷喂他吃了什么呀!增大丸吗?
    楚阿角眨着他双胖乎乎的丹凤眼,好奇道:“小姑姑,您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她不尴不尬地扯了扯嘴角,又问,“对了,你怎么跑这边来了?我刚才好像看到了你哥,就在前面的席上。”
    “是程兄让我坐到这儿的,”说着,他捶了捶自己的胸口,“阿角长大了,可以保护小姑姑。”
    保护?
    程南星这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药?
    虽然是这么腹诽的,可楚长欢还是温温柔柔地弯了眼角,声音轻缓:“好,阿角长大了。”
    能看出来,程南星确实是在座位的安排上下了功夫,和楚长欢同桌的,都是皇亲国戚中有名的闷葫芦,她就像是坐在了一堆鹌鹑中间,自己也变成了一只小鹌鹑。
    在这乌乌泱泱的交际场上,他们这桌实在是显得太过特立独行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答应程南星的提议,把宾客分成男女席,男席在外,女席在内,虽然确实是憋屈了点,但总好过如今的尴尬场面。
    好在没一会儿,新郎官程北筠就骑着高头大马将新嫁娘接回来了。
    大昭的规矩,两姓结姻要经过这样几个步骤,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拜堂-宴宾-洞房-合卺。
    两个新人款步走进正殿,就是要完成拜堂这一步,小孩子是最先坐不住的,他们三两一伙地跑过去凑热闹,这里面当然也少不了楚阿角。
    楚长欢终于能往右靠一靠,屋里响起礼官的唱和声。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楚长欢别开眼睛,将目光虚置在墙根底下的狗尾巴草上,没出息地吸了吸有些发酸的鼻子。
    她虽然和沈故言成了婚,却并没有亲迎、拜堂这一系列的步骤。
    腊月初一,昭皇亲自去大相国寺请期,将他们成婚的日子定在了来年的三月。
    彼时的楚长欢,掰着指头满心满意地期待着这一天的到来。
    谁也不知道,这只是昭皇的缓兵之计,楚长欢给他当成了幌子,是他喂给沈家的饵,为的,是让他们放松警惕。
    然后在七日后,将他们连根拔起。
    即使楚长欢拼尽全力,沈家上下一百八十六口人,她能救的,就只有一个沈故言。
    白纸黑字的“驸马”,也变成了昭皇口中的,
    “既然岁岁喜欢,就赏给她吧。”
    ……
    他像一个物件一样被丢进了公主府,不过彼时楚长欢还在昏迷,醒来后她问过掬水很多遍当时的情况,可她怎么都不肯说,到最后,她才在沈故言不在的时候,悄悄凑在楚长欢耳边说:
    “驸马被送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囚服,很惨、很脏……奴婢从没见过驸马那个样子。”
    是啊,
    即便是楚长欢持剑劫囚时,在诏狱深处见到沈故言的第一眼,他也依旧是姿容端方,衣冠得体的。
    丝毫看不出是个马上就要人头落地的死刑犯。
    见到她时,他甚至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只是在楚长欢开锁的时候,无奈地摇了摇头:“殿下,你不该来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我不该来,这儿可是诏狱,你当我傻的吗?”她红着眼眶,开锁的手都在发抖。
    一旁的沈家人只是看着,没人敢说话。
    “殿下……”他又叹了口气。
    “可是如果我不来,你会死的。”话音刚落,只听见清脆一声,推开门,外面的光照在了沈故言身上。
    她伸出手,拽住他的袖子,定定地看着他。
    “沈故言,我不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