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闷声闷气：“可是我的钱都是有用的。”
    “有什么用？”
    “给小七当嫁妆。”
    “爸爸妈妈其实有钱买城里的房子，他们在床底下存了很多钱，可他们说那都是给我娶媳妇，给小七嫁人的嫁妆，不能乱花。”
    “爸爸妈妈没了，房子没了，钱也没了。我是小七的哥哥，兄长如父，我要像爸爸一样给小七攒嫁妆，让小七将来风风光光的嫁人，不会因为是农村人而被人看不起。”
    这都是以前，小六的爸爸抱着小六时，在他耳边唠叨的话。
    那时候小六小，他以为小六不一定能听懂，却不知，小六早慧，很多事情都听入耳中，记在心里。
    韩非心口沉闷。
    书中记载，小老六得知小七死讯时候的崩溃，他撕心裂肺的痛哭，他将曾经欺负过小七的人全都杀了，而且是凌迟，再掏空内脏，整个过程极为残忍。
    其实书中的七个大反派，真正让人头皮发麻的，可能就是小六。
    韩非深知这个孩子难教，从一开始就知道。
    但他也清楚，有了软肋的小六，那就是一只大猫，没了软肋的，那才是凶残冷血的猛虎。
    “我还没死。”韩非没好气：“臭小子，小七的嫁妆有我这个当爷爷的给她攒，你管好你自己吧！”
    “所以，你也会给我攒钱娶媳妇？”
    “不会。”
    “为什么！”
    “那个窟窿多少钱？你会给我？”
    “我不会给你，那是我自己挣的！”
    “我也不要了，就当是给你娶媳妇的。”
    “是我自己挣的！”小六梗着脖子强调。
    韩非死鱼眼盯着他：“有时候真想揍你一顿。”
    小六梗着脖子：“这里是国外，打孩子要坐牢！”
    “所以你就这么放肆？好，这顿打，我记着，等回到龙国收拾你。”
    “我不回去了。”
    “行！我看小七回龙国，你跟不跟上来。”
    小六闷声闷气：“我可以给你写欠条。”
    韩非挑眉：“所以，这笔钱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你小子嘴里能有几句真话？我看给小七攒嫁妆也是骗人的！”
    “我没骗你，我赚钱就是为了给小七攒嫁妆，但是这笔钱我现在还有别的用途，等小七嫁人也还早着呢。”
    “什么用处。”
    “你别管。”
    韩非气得撩袖子：“你小子！”
    小六站在原地一点都不怕，仰着头看他，提醒：“这里是商场，人多，你打我一下，马上就会被带走。”
    韩非：“……”
    “我不瞒着你，我是要用来钱生钱。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很厉害，有很多很多钱，我也是卖冰糖赚了很多钱，所以我才会想到卖冰糖，不过梦里的冰糖……不一样。”
    韩非心下发慌，这是小五做梦以后，第二个做梦的孩子了。
    关键是，小五是把它当噩梦。
    而小六不一样，他似乎把梦当成了预知梦，并且正在按照梦中的一切进行实践。
    “梦里，我卖冰糖赚了很多钱，然后我去赌石，我好像过敏。”
    “过敏？”
    “对，梦里的我拿起石头，如果石头里面有翡翠，我就会起小疙瘩，我对翡翠过敏。越是好的翡翠，我起红疙瘩的地方越多，而且会很痒。所以我能用很少的钱，准确的找出很值钱的石头，开出好的翡翠料子。”
    “我想试一试，用那些钱，我想去赌石，也许可以和梦里一样……”
    韩非心里也打鼓，这是书里没写的内容，难道小老六能够成为资本巨鳄，是因为这种特殊的能力？是反派的金手指？
    “等明天，我找亨利问问，这里有没有赌石的地方，我带你去。”
    “你愿意相信我，愿意陪我疯？”
    韩非伸手揉乱了小老六的头发，见他的头发像是鸡窝一样，这才满意收手，“如果这是真的，我家小老六有了预知能力，不是一件好事吗？”
    韩非指了指在不远处挑礼物的韩程达他们：“去吧，也去挑你喜欢的东西，爷爷送你。”
    “你不是不送我吗？”
    “可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怎么？你不想要？”
    小六怕他再改变主意，跑着去找哥哥们，融入进去一起选礼物。
    结账的时候，韩非推了一把小老三：“你去付钱。”
    “爷爷，我不敢！”
    “和外国人说话而已，你平时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我说不好……”韩程山扭捏起来：“你明知道我英语个位数。”
    小七竖起耳朵，瞪圆了大眼睛：“三哥哥，满分是十分吗？”
    韩程山：“……”
    韩程思笑眯眯：“满分是一百分，只是某些人，只考了个位数。”
    “小老三，今天要是你不付账，大家的东西可就拿不走了。”
    “三哥哥，加油！小七的星星帽子就拜托你了！”
    “三弟，加油，我的连衣裙，就拜托你了。”
    韩程山：“……我，我努力努力。”
    小老三站在柜台前，起初用双手比划，到支支吾吾几个单词，再到能顺口说出来，他的脸通红，一直红到脖子，他生怕对面的外国人取笑他，又或是摇头说她听不懂。
    对方听懂了，而且对方说的话，在紧张的心情下，他全神贯注，也听懂了！
    等他结了账，拿到此次购买的所有东西，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小老三觉得不可思议，以前他开口，老师总说他口音厉害，要他改，一次次改，改到他对自己失去信心，改到他觉得自己永远学不会，逐渐不耐烦，后来他就不愿意开口了，觉得自己天生就学不会英语。
    可在国外，他就用带着口音的英语和外国人交流，他们能听懂！
    而且，他听那些外国人说话，也并非像老师说的那样，一字一顿咬得清清楚楚。
    “小朋友，今天是本店八周年纪念日，你是本商场第888位幸运儿，这是你的礼物，请收好。”
    “还有礼物？”韩程山激动极了：“爷爷，我锦鲤附体了！”
    “看看是什么？”
    “购物券，一万m元的购物券，不过只能在十天时间内兑现，也只能在这个商场里用。”
    后来的十天，韩程山熟门熟路来商场。
    他已经和柜台结账的姐姐混熟了，还能闲聊几句家常，全程英语，偶尔说不出的单词，他也会主动用掌上英语电子词典学习。
    再一次大包小包回来，韩程山感叹：“还有两千m元购物券，我就能都花完了！”
    “说起来，好神奇！以前在学校里，一个单词，老师反复教，我反复背，还听写、默写，错了还要抄一百遍，转头就忘记了。可在这里，我和营业员姐姐聊天，想不出怎么说的词语，当场查完以后说出来，立刻就记住了，忘都忘不掉！”
    “爷爷，你说是不是因为在外国，英语在这里比较好学？”
    韩程山没有发现，他已经慢慢开始喜欢英语，开始主动去了解更多单词，就是为了可以和老外多聊聊，找回了学习的自信心。
    从厌学到好学，其实只要建立他们的自信和兴趣，而不是龙国式打压教学，凡事都要一个标准答案，不断让孩子一次次去模仿，直到孩子厌烦，失去自信，抹杀了孩子的好学心。
    “也许吧，一方水土养一方语言，你既然在这里能学得更快一些，那我们就在这里多待一段日子，等暑假结束回去，我相信你的英语会有很大的提升。”
    韩程山自信扬起头：“爷爷，我感觉我在这里如有神助！放心，等下一次他们面试我的时候，我一定能和面试官用英语对答如流！”
    “有自信是好事，我等着看你让面试官震惊于你的蜕变。”
    韩非跟着亨利去集团巡视一番，也算是半个老板来逛逛自家产业。
    晚上，有一个晚宴，是亨利举办的，想让各大合伙人，超市那边渠道的合作商都来，见一见公司的另一位老板。
    韩非盛装出席，在场也都是恭维，不过，难免有一两个刺头，酸言酸语。
    “龙国的东西就是廉价，就只要1m元的便宜货，也只有穷人贪图便宜才会买，根本进不了富人圈。”
    “我们的面包汉堡在龙国可都很贵呢！”
    “据我所知，龙国人自己都不怎么吃包子这种廉价的东西，他们更喜欢我们的面包和汉堡。”
    “别以为现在卖得好，就能一直生意好，大家只是没见过图个新鲜罢了，等过了风头，就不会吃了。”
    “我劝你们还是少生产一点吧，别到时候货都烂在手里，保质期又那么短。”
    “我们超市下个月就打算终止合作了，保质期太短，风头一过根本卖不掉，还不如不进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