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的眸子沾满了泪水，声音哽咽。
    “臣妾若没有证据，岂敢造次？”
    说着将华妃和自己搜集搜到的证据，一一呈给了皇上。
    还把证人一一都叫了过来。
    看过了供词，审问完证人，皇上把除了甄嬛之外的所有宫女、太监，都遣了出去。
    “为了今天这一切，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
    皇上起身，绕着甄嬛走了两圈。
    甄嬛跪在地上，低着头，只看到他黑色的龙靴在自己的视野里进进出出。
    “臣妾所说所述都是事实，没有半点儿编排。”
    听着皇上不冷不淡的声音，甄嬛突然捉摸不透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说“纯元皇后”是后宫的禁忌，不是说皇上很爱纯元皇后吗。
    为什么此时此刻，这个男人表现得这么冷静？
    “你敢发誓吗？”
    冰冷的声音，在甄嬛头顶响起。
    甄嬛缓缓抬起头，正好和皇上冷如利刃般的眼睛对上。
    猜忌、冷漠、无情，都在这双眼睛里，表现得淋漓尽致。
    就算是最冷的冬季，甄嬛都觉得，没有比这一刻更冷的时候了。
    甄嬛在心里笑了，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爱，果然就像天上的浮云。
    她缓缓举起手，直视男人的眼睛。
    “臣妾甄嬛发誓，如今晚所言有半句假话，叫臣妾余生无所出，祖上宗祠动荡不安！”
    皇上拧着的眉毛，在听到甄嬛这句话后，缓缓展开。
    他弯身，将甄嬛扶起，语气变得温和些许。
    “朕相信你，朕现在就去找皇后对峙。”
    因为跪太久，甄嬛起身时，眼前一黑，不小心栽倒在了皇上的怀里。
    美人入怀，犹如软玉入怀，清香扑鼻。
    皇上一颗心，起了波澜。
    他轻轻抱住甄嬛，“朕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毕竟皇后身份特殊。”
    这句话说出来，皇上自己都不相信。
    甄嬛提供的证据，如此充分，这让皇上不得不怀疑她的用心。
    眼下，华妃皇贵妃病重，皇后这段时间被他冷落。
    甄嬛这个指供，足以让皇上废后。
    可废后，是国之大事，他岂可草率？
    而且，若是废后，加之华妃病重，那么最大的得利者不就是甄嬛吗？
    所以，皇上不得不怀疑，甄嬛的意图。
    “臣妾明白皇上的苦心，臣妾不怪皇上。”
    “嬛嬛，你懂事，朕放心。”皇上轻轻抚摸甄嬛的后背。
    又安慰了甄嬛几句，皇上就说要去景仁宫和皇后对峙。
    看着男人即将转身，甄嬛脑海里闪过那一句“你与已故的纯元皇后酷似”，心就更痛了。
    “皇上。”
    她忍不住叫住了这个男人。
    男人停下脚步，转过身，“嬛嬛，怎么了？”
    甄嬛看着这个男人，盯着他的眼睛，问：“皇上，纯元皇后长什么样？”
    男人脸上浮起的笑意，瞬间褪去。
    他的一双眼睛，亦是盯着甄嬛，但是再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而是一种让人望之彻骨的淡漠。
    半晌之后，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淡漠，男人儒雅的脸上，又浮起了笑容。
    “朕忘了，你早点休息。”
    话音未落，男人匆匆转身离去。
    “臣妾恭送皇上。”
    甄嬛屈膝行礼，目送男人离开了。
    方才的这个问题，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待男人的身影，彻底离开自己的视野后，甄嬛整个人都瘫坐在地。
    槿夕看见，急忙从屋外奔过来，担心地道，
    “主子，你这个何苦，何苦.......”还问啊。
    甄嬛红着眼睛，看向槿夕。
    “你当初也是因为我长得像纯元皇后，才选择跟我的吧。”
    槿夕含泪，心虚又委屈地摇头。
    “纯元皇后为人和善，待人宽仁，奴婢有幸服侍过她，所以一直记得她的恩情。后来，小主进了宫，奴婢的确因为您长得像纯元皇后才选择留在了碎玉轩。但是，真正让奴婢忠诚于您的，却不是因为纯元皇后，而是小主您的品行。”
    看到槿夕委屈的模样，甄嬛知道，自己言重了。
    这么长时间了，甄嬛也知道，槿夕对自己很忠诚，而且也十分尽心尽力。
    许多事情交给她办，甄嬛放心。
    “槿夕，方才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甄嬛主动拉住槿夕道歉。
    槿夕笑着哭了，她狼狈地擦了擦眼泪。
    “主子，这些都过去了，眼下我们要紧盯皇后那边的动静。”
    甄嬛点头。
    这一次，是甄嬛主动告发的皇后。
    她和皇后两个人，要么生，要么死。
    ————
    “皇上驾到！”
    剪秋刚帮皇后拿出头上的珠钗首饰，就听到了寝殿外传出了苏培盛的声音。
    “是本宫听错了吗？”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皇上竟然来了。
    自皇后被禁足后，皇上没来看过她。
    剪秋知道，皇后想念皇上。
    正因如此，才会对发生在眼前的一切，不那么确定。
    “娘娘，是皇上来了。”剪秋说，她顿了顿，不想让皇后失望。
    便又说：“这么晚了，皇上来了，应该就不走了。”
    听到这儿，皇后多日来的愁闷，几乎一扫而空。
    她用手轻拂自己的发鬓。
    “本宫的头发可有乱？”
    剪秋摇头，“没有，皇后仪容端庄，胜过万千野花。”
    这句话听在皇后耳朵，非常受用。
    她还要继续拾掇时，再次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
    皇上已然进到了寝殿。
    皇后怕像上次那样，因为迎接来迟被骂，赶紧起身去迎接。
    正好就赶上了皇上挑起帘子进来。
    “参见皇上！”
    皇后下意识地就屈膝行礼。
    黑色的龙靴，在她的眼前站定。
    皇后心若擂鼓。
    她刚要抬起头，脸上就挨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啪！”
    巴掌声，清凉响脆。
    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皇后仰起头，终于看清了皇上的脸。
    这个留着爱新觉罗血脉的男人，流淌着和他祖宗一样冰冷的血脉。
    此时，看向自己的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愤怒和失望。
    皇后的心，一颤。
    愤怒，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慢慢消失。
    但是，失望却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越积越多。
    皇后从皇上的眼中读到了失望。
    她下意识地抓住皇上的衣袍。
    “皇上，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