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龙睡得正香，睡梦里悠哉悠哉啃着鸡腿。
    忽然，不知从何处伸来一只脏污的爪子，劈面夺走鸡腿。
    她好久没吃鸡腿了。
    天知道她有多想念那香喷喷的味道！
    一睁眼，一张讨厌的饼脸出现在眼前。
    田翠花？
    她迅速环顾四周。
    她竟然被装在一只竹篮里，身上堆满了鸡腿。
    田翠花一脸心疼地把鸡腿分拣出来，放到一个袋子里。
    “为了弄死这个小东西，害老娘半夜不得安身。真想就这样把她扔汾河里，只是可惜了这些鸡腿，带回去够我吃好几天了。”
    她一边分拣几鸡腿，一边絮絮叨叨。
    “小贱种没了，洛星瑶气不死也得疯掉吧？到那时，国公府的一切还不照样是我田翠花的？”
    “就连英俊帅气的国公爷也得成为我的裙下之臣。”
    “嘿嘿……老娘睡了你的男人，杀了你的崽。”
    田翠花那天被扔出去，晚上又偷偷爬墙进去，老太太让她藏在厨房里，找机会除掉小龙龙。
    今天，终于被她逮到了机会，所有人都在凌云阁看乞丐。
    她趁机把小龙龙放进竹篮里，又装满鸡腿偷了出来。
    机会是等到了，可惜不是好机会。
    今天是中元节，百鬼夜行。
    路上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时不时飘过一抹鬼火怪吓人的。
    田翠花深一脚浅一脚来到汾河边，把竹篮扔了进去。
    今晚的汾河，阴风阵阵，黑雾笼罩，像是要把大地吞没。
    竹篮被一只水鬼托住漂浮在河面上。
    “救了她，为我前世做得孽赎罪。”
    小龙龙手舞足蹈在河面上漂浮。
    她的快乐感染了水鬼，陪着她在水面上一起漂。
    其他鬼怪邪祟却愤怒极了！
    每年中元节，鬼门大开，是邪祟尽情狂欢的一夜，却总要被君清尘带着一大群道士驱赶。
    今年，也不例外。
    他们刚刚冲出鬼门，结伴游戏，就被君清尘给驱赶到了汾河边，大有赶尽杀绝之势。
    他们使出浑身解数，要把这些可恶的人类给给生吞活剥。
    黑雾越来越浓，弥漫了整个汾河上空，河岸上阴风阵阵。
    田翠花瞬间被一阵阴风圈住。
    好香的鸡腿味儿！
    数不清的邪祟挥舞着爪子伸了过去，肢体残缺的、满脸血污的、没脑袋的……都面目狰狞可怖。
    田翠花浑身抖做一团。
    她捂紧了鸡腿袋子加快了脚步，却始终走不出那个圈子。
    最后跳进了汾河里。
    君清尘看见有人跳了河，带着道士们快速赶过来。
    道士们赶紧做法念咒，声如洪钟。
    但邪祟越来越多，黑雾越来越浓，渐渐掩盖了念咒声。
    君清尘被笼罩在黑雾里，思绪渐渐混沌起来。
    忽然，小龙龙攀着竹篮爬起来，怒瞪着这边的邪祟。
    “咿咿呀呀咿呀咿呀啊……呀”
    她气鼓鼓地朝着黑雾张嘴大骂。
    水鬼吓了一跳，浑身不自觉地抖成了一团。
    听不清她骂的什么，心底却升起一股子莫名的恐惧感，那是来自灵魂的恐惧。
    汾河岸边，瞬间静下来。
    黑压压的一大片邪祟匍匐在地，传说中最为恐怖的邪祟，此刻在瑟瑟发抖。
    小龙龙重新躺回竹篮里。
    黑雾犹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君清尘眼神渐渐清明起来，道士们的念咒声又重新响起。
    他环顾一圈，邪祟不见了？
    洛星瑶在带人疯了般寻找小龙龙，找了半夜无果，濒临崩溃。
    【娘亲，汾河】
    【我在汾河】
    那道奶呼呼的声音似有若无在她心上敲击。
    洛星瑶心神一震。
    “去汾河找。”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众人就都到了汾河边。
    夜色黑沉，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一道男人的哭嚎声响彻整个夜空。
    “我的女儿啊！父亲还没来得及多抱抱你，你怎么就被贼人给害了呢？”
    “小龙龙，都怪父亲没用，手无缚鸡之力斗不过贼人，才让你遇害的。”
    “小龙龙，你一路走好，来生还做父亲的好女儿……”
    他哭得句句血泪，字字真情。
    岸边亮起了火把，就见龙言澈匍匐在岸边，捶胸顿足，哭得肝肠寸断。
    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真是一位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哭有什么用？贼人在哪？”
    君清尘步履如飞赶过来，一把拽起龙言澈。
    龙言澈浑身一哆嗦，眼里闪过一抹惊慌。
    他抬手拭泪，抽抽噎噎，“我追赶到这里，贼人把孩子扔进水里跑了。”
    河面波光粼粼，一只竹篮顺水向远处飘去。
    【娘亲，我在篮子里。】
    奶呼呼的声音再次响起，洛星瑶一颗心瞬间被惊喜包裹。
    河面很宽，河水深不见底。
    “快看，小龙龙在那里。”
    洛星瑶声音急切又轻快，话音未落，人已经跑了过去。
    “危险。”
    君清尘一个箭步追过去，一把拉住差点一脚踏进河里的她。
    “别急，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抱孩子。”
    他声音轻柔，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君清尘身形一闪疾射而出，飘向河面。
    他伸手提起竹篮，脚尖轻点水面，半空中一个回旋飞了回来，稳稳地落在洛星瑶面前。
    洛星瑶抱起失而复得的女儿，惊喜的眼泪扑簌簌地往下落。
    龙言澈眼神怨毒。
    小龙龙在水里迟早会死，洛星瑶救女心切跳水里淹死也是人之常情。
    一箭双雕的好事，被君清尘给搅和了。
    君清尘回头，他赶紧脖子一缩站到洛星瑶身后。
    “星瑶，小龙龙找到了，你就别伤心了。”
    他抬手揽上她的肩，温声安慰，又恢复了好相公的样子。
    洛星瑶以为自己出现了错觉。
    稍稍留神，就发现他一双眼睛朝君清尘身上瞟。
    原来是人前在装！
    那刚才的哭嚎也是故意装给人看的。
    他不去演戏还真是可惜了。
    洛星瑶斜跨一步，厌恶地甩开他的手。
    “龙言澈，你不用装了！”
    “当年就在这条汾河边，你救了我，我用十六年的时间还了你的恩。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断吧。”
    看着这熟悉的汾河，往事历历在目。
    十六年前，她带着丫鬟上街，被一个歹徒调戏。
    丫鬟被打倒在地，她惊惶失措逃走，一路跑到汾河边。
    歹徒追来，她纵身跳进河里，想一死保清白。
    龙言澈正好路过，把她捞了上来。
    这份救命之恩，她背负了太多。
    她吃苦受累出钱都无所谓，她的孩子三天两头出事，她没法再忍。
    不就是白灵姝要国公府夫人的位置吗？
    她让出来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