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江暾,我们离婚吧。
作者:若下竹   我留不住他最新章节     
    自从上次俩人闹了那么一次不愉快后,每日见面的谈话是少之又少。
    来之前说是让白于鹄来调节江家的气氛,现在却是越寒烟他们反而成为调节气氛的人,只有两位长辈在,白于鹄和江暾之间的气氛才能好一些。
    两位长辈一旦离开,白于鹄和江暾是旁光不扫对面半眼,把对方当空气。
    江暾认为白于鹄应该回来认错,而白于鹄则认为江暾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两人一冷战,就到了除夕大年三十这一天。
    白于鹄一大早就起来帮越寒烟他们的忙。
    江家虽说家大业大,但是过年时还是保留着最质朴的方式,一大早就起来打扫房子,然后备餐等等。
    别墅每天都有机器人和下人打扫,越寒烟还是雷打不动地起床,一早上就起来将家里里里外外扫了一遍。
    白于鹄走进大厅时,江晏清在拖地,而越寒烟则拿着抹布擦拭客厅的花瓶。
    “爸,父亲你们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走到江晏清的身边,想要接过对方手里的拖把,但又担心这样的举动不敬。
    “醒得早自然就起得早了,你坐着,我们来打扫就行了。”
    江家的每一年都是越寒烟和江晏清这样扫过来的,对于他们这并不繁琐,都是普通的活罢了。
    “这怎么能行,大扫除自然是一家子一起大扫除了。有什么是我能干的吗?”白于鹄虽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孩子,但是该懂的礼节深刻在心底。
    “除夕这天,过年时,我常帮家中干活。这些活我都能干,您尽管吩咐。”
    “那你去裁一裁外面的绿植。”刚说完越寒烟就懊悔,“不行不行,外面太冷了。来你来擦桌子,我去擦楼梯。”
    说罢,就将抹布塞进白于鹄手中,自己则转身进厨房拿新抹布。
    在这片刻的功夫,白于鹄已经走到了楼梯处,拿着越寒烟刚刚递给他的抹布擦拭起来。
    江家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打扫卫生,哪怕是楼梯处也干净地发亮,没有多少灰尘。
    “小白,你怎么去擦楼梯了。来你来擦花瓶。”他刚擦了一节台阶的位置,越寒烟就将人往回拉。
    按住急着把他往回拉的越寒烟,“爸,都是活,都是一样的。你再这样照顾我,可是不把我当成一家人了。”
    越寒烟的停了下来,看向他:“今年是我们第一次一起过年,属于我们一起的年。您就让我干点活,别那么照顾我了,将我当成您的另一个儿子可好?”
    细细打量着面前的人,越寒烟方才缓缓道:“小白,你太懂事了。”
    每一句话,每一点都是长辈会喜欢的。
    你说他有圆滑吧,可是为人又真诚、真挚,让人生不起半分厌恶来。
    这样真诚的孩子,你怎么忍心对他升起半分的恶意。
    “这不是我们后辈该做的事吗?”
    帮长辈的忙,尊敬长辈这难道不是她们应该做的吗。
    “是。”越寒烟哽住,“但是不是所有人都与你有一样的想法的。”
    白于鹄看着面前的人,笑得温和,就如他这个人一样谦逊温驯。
    早上十点江暾方才幽幽转醒,简单洗漱后蒙瞪地双眼下来,转角就和正在擦楼梯的白于鹄遇上了。
    困意瞬间消失,结巴着话,他看着面前的人:“你……你怎么……”
    白于鹄起身自然地接过话题:“爸和父亲大扫除,我正好没事就过来帮他们。”
    他的态度太过自然,江暾反而扭捏了起来。
    楼梯上下,尴尬地对望着,今晚他们还要一起吃年夜饭。
    “你先下楼吃早餐吧。”开口解决尴尬。
    江暾顺着楼梯下,“好,那我先下楼。”
    兴许是因为过年的原因,正在闹别扭的两人都默契地和平相处。白于鹄主动搭话,而江暾也顺着他给的话题往下聊。
    相比起两人之前的互相不搭理的情况来说,现在当真算是融洽。
    江家的年夜饭只有他们四人加上江家的一些下人,就如李管家这样当值了三四十年的下人。
    十几号人聚在一起吃饭,其乐融融,很是热闹。
    也没了所谓的主仆之分。
    年夜饭吃完后,自然是要守岁的。越寒烟他们年纪大了,吃完年夜饭早早地就上床睡觉了。
    而身为他们这样的小辈,自然是要守岁的。
    江家人丁并不兴旺,越寒烟本身就是一个孤儿,而江晏清的父母也只有他这样一个孩子。越寒烟他们也只有江暾这一个孩子。
    今年没有白于鹄就是江暾自己一个人守岁。
    老祖宗的规矩是不能破的。
    电视上播着春晚,白于鹄和江暾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最右边,一个坐在最左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两个人要老死不相往来。
    落座后,江暾看了几眼将注意力集中在春晚的白于鹄,发现对方完全没有要过来的倾向。
    反复看了好几次两人之间的距离,江暾收回眼神。
    中途几次江暾都起身拿桌子上水果,这两个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直到两个人之间间隔缩短到一个小臂长度的距离。
    “要说什么。”此时双眼依停在电视上的白于鹄开口道。
    “我没什么要说的啊。”江暾靠在沙发上,双腿一搭,真有他父亲江晏清不羁的风范。
    白于鹄轻笑出声。
    当他是死人吗,不知道没看到这一点点缩近的距离。
    早就走啊江暾第二次起身拿水果的时候,他就发现了。
    这人就是借着拿水果的契机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
    “那天的话,我不认为自己有错。如果你觉得有被冒犯到,我向你道歉。”
    言语间,他背脊依旧挺直,视线依旧落在播放着小品的春晚上。
    江家客厅的大灯已经关闭了,只开着装饰在四周的小灯,微闪的屏光落在白于鹄的脸上。
    将他的五官打得近乎失真,平和淡然的双眸没有任何情绪,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电视,像一个没有生气的玩偶一样。
    长而下垂睫毛闪着光,侧颜宛若仙人,飘然离世。
    “小白,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你骨子藏着我所不知的疯魔。”
    明明态度依旧温润,眉眼依旧带着和煦的暖意,可此时坐在白于鹄身边,他感受到白于鹄深处是偏执。
    白于鹄笑了,终于从电视上移开了:“为什么会这样说。”
    这个笑,像白于鹄却又不是白于鹄。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怎么说话的语气突然就变了。”看着面前的人,江暾轻轻摇头,“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白于鹄噗嗤笑了一声,笑声在大厅中向四周散去:“江暾,你以前是这样的吗?”
    他想说是的,可是看着白于鹄这双眼,他却怎么都没办法开口。
    白于鹄似乎也预想到了这样的答案,笑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唇角的笑慢慢地收下,面无表情看着爆笑的春晚。
    “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事。”白于鹄的状态明显不对,江暾怎么迟钝都该反应过来了,“你跟我说,我们一起解决好不好。”
    说话期间,他情急地抓住白于鹄的双手,可是他看着面前的人淡然地抽出了自己的手。
    白于鹄又笑了,声音很温和,说出的话却让江暾坠入冰窖深渊之中:“江暾,我们离婚吧。”
    他说什么?
    他说什么,离婚?
    离婚?!白于鹄要跟他离婚!?
    怎么忽然之间就要离婚了。
    江暾终于慌了,“小白,为什么?”,他抬眼看向白于鹄,“为什么要离婚。”
    “对,我们是有了一点小矛盾。”江暾站起来,俯视看向白于鹄,“但也不至于闹到要离婚这样的地步吧。”
    “而且,而且明天。明天爸还要将你介绍出去。”江暾言语激动,手上动作不停,“如果我们离婚了,这不是打了爸的脸吗,你也不愿这样做是不是?”
    白于鹄并未抬头看他,双手交叠放在腿上,垂眸看着地上的花纹:明天的聚不会顺利举行的。
    “江暾我们之间的信息素契合度并不高,你知道的对吗?”
    江暾顿住,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白于鹄微微抬头看向江暾,“我有权向上申请解除我们之间的婚姻关系。”
    一道雷剑江暾从头劈到脚。
    白于鹄怎么会知道这件事的。
    是怎么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的。”
    这一弱点让江暾所有的言语都显得无力、无用。
    这段婚姻中白于鹄是那个受害者,是被欺骗的人。
    原本还据理力争、占据上风的江暾,瞬间被打了回来。
    “江暾,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白于鹄看着他问。
    江暾直觉这件事对白于鹄一定很重要,而这件重要的事似乎是被他毁了。
    “是什么。”
    江暾从来没有那么无措、挫败过,吐出的三个字中都带着颤意。
    “我母亲告诉我,要找一个相爱alpha,结婚生子,这样我能得到世界上最珍贵之物。”
    虽然那个母亲他从未见过,可他一直坚信。
    “而我的愿望啊,就是有一天能找到那个命中注定的爱人,与他长相厮守。”
    “哪怕对方相貌不好看, 没钱没势也关系。我长得好看,也有些小钱,能在研究院谋得一席之地。”
    白于鹄看着自己的交织在一起的双手,“我就希望啊,对方能对我忠贞不渝,能非我不可。愿意能守着我们一亩三分地的小家就好了。”
    “其实我觉得我的要求并不高的。我只是想找一个忠贞、会爱人的伴侣而已。”
    说着白于鹄笑了,面前的交叉的两只手分开了。
    “可是,你们打破了我的所有幻想”白于鹄抬眸,墨色渲染了他眼,“江暾,我不是不会玩。我只是不想玩而已,这是我与你、与你们最大的区别。”
    “我只是不想让自己烂到骨子里而已,不是你口中的毫无情趣,像木头一样。”
    他看向江暾,后者寒意袭上他的背脊:“我若是玩,你觉得你们几个人有谁能玩得过我。”
    从白于鹄的口中听到自己的曾经说过的话,江暾知道白于鹄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白于鹄亲和一笑,闭嘴不谈。
    他原本是请王野给他查点曾老的事,却没想到查到了江暾的身上。
    王野说他收到了一封邮件,邮件里是江暾这三个月以来的聚会照片以及录音记录。
    他就说嘛,一个身居高位的富家子弟对他的态度居然这么的温和,能对他如此温言细语,能这么轻易地就对他露出亲昵的神情。
    一切不过是为了演戏罢了,至于有没有走一分心,白于鹄想,怕是一分都没有吧。
    忽然他想起来江暾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那时他问江暾这么细节,是不是有很多情人。
    江暾笑着回答他,说:什么都是可以学的。
    而自己认为的那些爱的行为、爱的眼神都是可以伪装出来的。
    他不得不说,江暾在某些方面是有独特的天赋。
    “我那个时候就是口嗨,所以才嘴无遮拦的,但是现在我已经不这样了不是吗?”江暾拉住白于鹄的手急切解释。
    “如果让你在我跟叶乔之间选择一个呢?”
    话一出,白于鹄能明显地感受到,面前之人的手一顿,又是一次没有答案的发问。
    “江暾,你不能既要,又要。”他感觉到有些累了,“你去找其他能接受的人好吗?”
    江暾却看着他“你还是在因为我和叶乔之间的关系而生气吗?”,白于鹄未回,“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我和他尽量少来往好吗?”
    看着面前这个依旧将问题归纳在吃醋上的alpha,白于鹄真的想发笑。
    他以前是怎么看出来江暾聪明又情商高的。
    现在连一个简单问题的缘故都搞不清楚。
    他真的很想质问江暾,关系清白的兄弟会躺在了一张床上?
    对方是omega,他身为一个结婚了alpha难道就不该有些分寸感吗?
    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躺在一张床上,他们之间三个月来相敬如宾,他连江暾的卧室和书房都没进过。
    “我觉得我们之间不合适,想分开了。这样说你能接受吗?”
    白于鹄做事一直都体体面面,他不想给江暾落面子,不想把他们之间闹得这么僵、这么面目全非。
    “我们之间哪里不合适,相处了这么久我们之间有过争吵吗?”江暾低哑嘶吼,“你喜欢我,我中意你,我们就不能好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