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点半，赵倩的第二场调研会正式开始。
    全县各中小学、幼儿园，电大、职业技术学校、教师进修学校等四十多所学校的校长（园长）参加会议。
    会议仍然是赵倩主持，她眉开眼笑地说：“各位校长、园长，下午好！”
    一阵掌声，相当持久热烈。
    赵倩摆了摆手，会场才安静下来。
    “辛苦大家了！”
    又是一阵掌声。
    赵倩喜眉眼笑地说：“谢谢兄弟姐妹们！谢谢同志们！下午请大家回来，主要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希望大家畅所欲言，哪位先开始讲呢？”
    玉壶中心小学的钱有才就像小学生一样，一边把手举得高高的，一边笑逐颜开地说：“赵县长，我先说吧！”
    赵倩嫣然一笑，点点头：“好，钱校长先说。”
    “检查太多了！给我的感觉，几乎每周都有人来，教育局、教师进修学校、卫计局、市场监管局、安监局等等。一个教育局，我们就已经受不了了，二十几个股室，今天安全股，明天初教股，后天人事股。天天迎接检查，谁还有时间走进课堂？谁还有时间抓教育教学？”
    赵倩连连点头：“钱校长说得非常好啊！这个问题，我分两个方面讲，会议结束后，我去和新任局长张秀同志交流一下，教育局内部要统筹安排，克服多头领导。”
    钱有才带头鼓起掌，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
    赵倩挥了挥手，笑道：“接下来，就不用鼓掌了，时间有限。第二个方面，非教育系统的单位要下校检查，必须经过县委教育工作领导小组秘书处的批准。这一点，我可以答应大家，完全可以做到。钱校长，还有问题吗？”
    “有，会议太多，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这样的感觉，教育局差不多一周就开一次校长会议，副校长、各处室主任会议还不算。所有的工作都要通过会议来推进吗？”
    钱有才有点气愤地说着。
    赵倩嘿嘿一笑：“钱校长，请不要激动！你这个问题提得非常好！检查多，会议多，应该还有个文件多，对吧？”
    “对！”
    “对！”
    “对！”
    会议室里出现男男女女的声音。
    “大多数是转发的吧，最多的就是安全股，是不是？”
    赵倩说完，在每个人的脸上掠过，参会者，大多数都频频点头，频频说“对”字。
    赵倩叹了叹气：“唉，层层都在推卸责任，以为发发文件就没责任。祥林嫂大家都不陌生，开始诉苦的时候，还有人听，久而久之，大家都厌烦了，好像遇到瘟疫一样，能避开就都避开。文件发太多了，就会出现‘祥林嫂效应’！”
    “赵县长，会议多，文件多，检查多，是不是可以归结为形式主义啊？”
    边洋中心小学校长周其山这样问道。
    “没错，这就叫形式主义。中央三令五申，反复强调要克服形式主义，但效果甚微啊！为什么？归根到底，三个方面的原因。哪三个原因呢？”
    赵倩稍作停顿，扫视了一下会场，接着指出：“一是推卸责任，认为发文了，开会了，检查了，责任都是基层的；二是懒政，不去动脑筋，把上级文件转发了事；三是多头领导，多人指挥。”
    “我们学校经费不够用，主要原因是学生少，不足一百人，按一百拨款，一年就八万元。教育局又不肯拨款，领导说，钱要用于学生数多的学校建设，围墙倒了都没钱修建。”
    熟安中学校长陈长生叹着气说道。
    “围墙是必须修建的，需要多少钱，打个报告，我给你想办法。这个问题，大家就不用说了，学校要做什么，预算资金多少，统一报到教育局，县政府一并安排资金。”
    赵倩满脸微笑地接着说：“学校经费确实非常有限，钱要用在刀刃上，县政府即将出台提倡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的通知。大家还有什么问题吗？”
    “赵县长，能不能给教育系统增加一些职称基数，我们学校有的教师职称十年都没变化了，这些年轻教师好可怜啊，我都看不下去了！”
    福宁一中校长范梁满这样叹息着。
    “范校长，这样的教师，咱们一中有多少？平时工作积极，教学成绩优异的，先解决。等等交代教育局摸一下底吧，想办法解决一部分。高级教师只能占教师总数的40%。”
    赵倩环视了一下会场，接着说：“根据人社局的数据统计，我们县目前已经超出40%，不过，其他县也超，咱们得想办法解决一部分，不让教学成绩优秀的老师心寒啊！”
    “赵县长，我还不太明白，您所说解决一部分是专指县一中，还是全县啊？我们学校和一中的情况差不多，能不能同等看待？”
    实验小学的女校长吴晓丽不解地问道。
    赵倩悦然一笑说：“当然是指全县教师，不过，一中、二中等有高中部的学校会考虑特别照顾一些。高中部的老师尤其辛苦，压力也特别大。”
    校长们都认为赵倩的观点是正确的，所以大部分人都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
    边洋中学校长张立国喜笑颜开地说：“感谢赵县长能够理解我们高中部的教师。一中、二中，尤其是一中备受关注，我们边洋中学是前面两所中学录取剩下的学生，教师努力了也很难见效，能不能给点优惠政策？”
    “怎么个优惠？你今天就不用讲了，毕竟是个例。写个报告，把情况清楚，尽快报给我。”
    赵倩笑容满面地对着自己亲自提拔的张立国说道。
    张立国连连点头说：“好，谢谢赵县长！”
    “赵县长，我们技术学校虽然没有高考的压力，但学生都是一中、二中，甚至边洋中学录取剩下的特殊学生，管理一摊特别艰难，可以说，教师的人身安全都无法保障。能不能也倾斜一点儿？”
    技术学校校长林坤雄小心翼翼地说着。
    赵倩哼哼一笑：“你的问题也是个例，咱们单独谈好吗？职业技术学校学生管理难度确实非常大，班主任尤其辛苦，校长压力特别大，这个我知道的。”
    林坤雄满意地点点头：“好，等您有空时候，我去找您！”
    “没有代表性的问题或困难，就不要在会议上说了，随时欢迎你们来找我，清茶一杯是一定有的。我前个会议交代过秘书陈飞玲，教育系统找我有优先权。”
    赵倩满脸含笑地说着。
    “赵县长，校长岗位津贴能不能从八百提高到一千元啊，或者更高一些？”
    武平中心小学校长周希洲战战兢兢地问道。
    赵倩一脸严肃地看着周希洲：“周校长，其他县有校长津贴吗？”
    周希洲笑着摇摇头：“没有，就咱们福宁县有！”
    “好，你明白就好！同志们还有问题吗？有问题尽管说。”
    赵倩由一脸严肃变成满脸含笑地说着。
    会议持续了两个多小时，校长们还提了很多问题，赵倩都一一做了记录。
    会议结束，赵倩去了局长张秀的办公室，反馈了下半场调研会的情况，姐妹俩聊完工作，还聊了一下私密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