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桑若又继续去赵家那名仆人的梦里收集了一下资料，这次他没用赵霆的身份进入这名叫李志的仆人梦里，而是给了仆李志一个正在醉酒和友人谈赵家八卦的暗示，桑若顶替了李志梦中的友人身份。

    经过上次对吴奇之事的了解，桑若知道这个李志在赵家应该待了至少超过三年了，能待这么久，多半是很受信任，估计也知道不少主人家的密辛。

    几次入梦敲开李志的大脑，他的潜意识也已经逐渐放松了原先的警惕，适应了桑若的入侵，甚至将桑若真正当做了自己梦境中的一部分。

    也就很容易透漏一些之前可能连梦里都不敢说的事。

    李志在梦中眯着眼睛醉醺醺地跟桑若八卦道：“有钱人家真的是各有怪癖，像我们那位赵家主人赵霆，看上去光鲜亮丽，50岁不到就身价百亿的成功人士，但是你不知道……他啊，其实是个恋、童癖！”

    尽管在梦里，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这名叫李志的仆人还是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桑若也不禁愣了一下，没料到会听到这个。

    这可真是，让人恶心了。

    桑若一下子弄明白了归云涵屋里的纸条上为什么会有赵霆的名字，如果桑若之前猜得没错，归云涵那纸条写名，八成是一种类似诅咒发动能力的前置方式，归云涵想赵霆死。

    但是两人的关系又似乎有些不一般。

    桑若：“那赵霆的养子归云涵……”

    桑若稍微这么一提，李志立刻露出秒懂的表情，完全有别于上次梦中对着赵霆时的一本正经，很是不正经地恶笑道：“赵霆收养归云涵的时候，他才8岁，你懂得。那是十年前，我刚来赵家一年左右，我还以为赵霆是想玩点情趣才收养了那个归云涵，没想到他一直没怎么对归云涵下手，反而继续像以往那样，让我们去找些无父无母的留守儿童给他玩弄再送回去，还每次都在外头，好像真的爱上归云涵，要给他一个好父亲形象，哈哈哈你说好笑不好笑。”

    这可一点都不好笑，倒是很好去死。

    桑若表情变得幽暗阴沉，看着李志的眼神也微微变化了起来。

    李志打了个酒嗝，恍然想起一般飘忽地笑道：“哦对了，赵霆也许下手了，我有几次看到过他半夜偷偷进入他儿子的房间，不过以我们以往给赵霆收拾善后的情况来看，赵霆可能没真正得手，不然他那养子也太天赋异禀了。搞不懂啊，也许赵霆真的是爱上归云涵了呢，要不他一个恋、童癖，怎么好好地将人养这么大，还演这么一个父慈子孝的人设出来，除了还没立遗嘱把家产都给他，几乎是真把他当亲儿子疼，要什么有什么。”

    “要不是他这么变态，我也想有这样的有钱后爹。不过归云涵这人，很是有些邪性，每次倒霉的都是别人，他总是得到好处的那个。我就是因为这个，不太敢得罪他，一直对他恭恭敬敬的。像那个吴奇，嗝，就没怎么给他过好脸，最后莫名其妙被车撞死了。”说着说着，李志眼神迷蒙地在梦中睡了过去，大概是他的潜意识里已经觉得自己透漏了太多，在向他传递一些危险的信号，让他开始越来越含糊。

    桑若强行稳住了李志的梦境：“吴奇死前有什么异常吗？”

    “异常？”李志硬撑着困倦想了想，“好像他那段时间一直都挺倒霉的吧，什么时候开始的，哦，他送回去一个小孩的时候，那小孩发高烧死了，被警察盯上，差点引来了灾厄处理部的调查。赵霆送他出外避风头，没想到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说完这句，李志就倒在了梦中的酒桌上，呼噜大睡起来。

    桑若听到吴奇死前的情况，立刻就联想到了自己身上，他当初不也是连着倒霉了两个月，先是校霸欺凌，然后家里桑父因为被人引诱，贷款借钱搞投资，一开始的时候还总是喝酒吹嘘，到后来可能发现不对了，天天没有好脸色，不时喝酒和桑母吵架，桑母发现了他贷款的事后，日□□问他拿钱去干什么了，家里一团乱麻。

    桑若在这种情况下勉强渡过难关渡过高考，甚至过了一本分数线，然而还没有时间高兴，就意外坠楼了。

    不过比起吴奇，桑若觉得自己似乎命大了很多，在必死的情况却总是不死，一次次濒死复生，甚至连着穿越了两个世界，直到最后他周身再无威胁为止。

    也许他自己的命运也很奇怪吧，有点像是所谓的主角模板。

    桑若没有再将李志唤醒，只是给他下了个暗示：

    “明天下午以后你可以不用再避开赵霆了，醒来后你会给自己定一个晚上七点的闹钟，当闹钟响起时，你会记起我当初去赵家时你出现异常的事，让赵家的管家发现我曾经去过赵家，汇报给赵霆……”

    桑若的声音一句句地传进了梦中的李志耳中，重复了三遍后，李志似乎终于记住了此事。

    李志浑浑噩噩地跟着桑若重复：“不再避开赵霆……醒来后定闹钟……汇报……”

    第二天早上，桑若按时起床去上课，他刚走没多久，房间里的吉悠就感觉到了异常——有异能者来了这个小区，目标正是桑家。

    这已经是这两天第二次有人来了。

    “真是会惹事，还要我来收拾善后，拿着家政妖精的工资和魔力配给，我容易吗？啧。”

    吉悠吐槽了一句后，继续给桑若写着作业，而这个时候，风好像把一道人影吹了过来，一个人直接出现在6层外的窗户上，好像没有任何人注意，正当他狐疑地看向窗台的那朵茉莉花时，他的动作忽然卡主了。

    吉悠尖尖的耳朵微动了一下，没有理会，继续写着作业。

    这是桑若下周要交的物理和化学作业，说是如果晚上他放学回来吉悠已经写好了，就把花肥咒教给吉悠，和它一起种花。

    吉悠不屑一顾，它是那种稀罕和人一起种花的妖精吗？

    好吧它是。

    该死的物理题，好难啊！

    那个黑乎乎的人影就好像生锈的机器一样，突然变得卡壳和不利落，但是他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什么，他用非常缓慢的速度一卡、一卡地打开窗户，然后继续这么一顿、一顿地进入房间，光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花了他整整三分多钟。

    之后进了屋子里的他似乎开始检查起房间里是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但是他的时间好像和正常的时间并不在一条线上，缓慢异常，他整个人好像行走在异空间里，被隔离了出去。

    那人就这么在桑若的家里检查了一个小时，当然是他以为的，实际上他从翻窗进来，到落地走出桑若的房间，就花了十五分钟，等他从桑若的房门走到客厅，走到厨房卫生间，再走到桑若父母房间，这么短短几步，动作快2分钟就可以走完的路，这人却无知无觉地足足走了一个小时。

    这段时间里吉悠一直在桑若屋里的桌子上写作业，但是进来的那人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一样，根本看不到和他不同时间流速里的吉悠。

    “吧嗒”一声关门声。

    绕了很久的不速之客，终于离开了桑若家。

    吉悠抬头，幽幽地望了大门一眼，忧郁地托腮思索着自己的最近的脾气真是越来越好了，换了以前，这些胆敢闯进它地盘的家伙，它一定不会让他们活着出去。

    吉悠告诉自己，这是必须的，作业都忍了，现在是苟的时段，不能太作。

    好不容易来到了地球，自然不能这么随便就走了。

    等到以后恢复得差不多了，它把地球占领了，打下自己的地盘，将自己的手下全都弄过来，那就可以随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对，到时候要干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把桑若的学校给炸平了！

    看那时谁还敢让桑若写作业！

    “嘿嘿嘿嘿。”

    吉悠抱着电线杆写字笔阴险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发现这题不会。

    看了几眼后，吉悠头疼地踢了下一本物理参考书，恶劣地冲它吼：“这题答案是什么？”

    那本厚厚的物理参考书仿佛一堵墙一样矗立在吉悠斜侧，被吉悠没有穿鞋的雪白小脚丫子一踹，就像反应非常迟缓的树懒被踹醒一样，好半天慢悠悠地哗啦翻了一页，哗啦第二页，第三页……直到翻到第157页，将几乎和吉悠正在写的体型一样的物理题目展示在吉悠面前。

    吉悠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推着电线杆笔就要开始做题，不过想想桑若又不在，它装得这么辛苦给谁看，不就是耗费一点魔力嘛，这两天为了应付外来人就费了不少了，还在乎这点？

    随即吉悠踢了电线杆笔一脚，蛮不讲理地命令道：“你自己写，在我身边这么久了，你的智商还这么低，像话吗！？一个成熟的笔就是要会自己做题！”

    那只黑色的水性笔似乎是懵逼了一下，但在吉悠撤身离开后，它还真的坚强地没有倒下，反而开始自己动了起来。

    沙沙沙……

    哗哗哗……

    慢悠悠翻动着自行找答案的书，慢悠悠在纸上自行滑动解题的笔。

    吉悠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些不中用地东西，随即跳到它的茉莉花上，一边摇着茉莉花吸那仿佛能让它的灵魂闻到爱情和迷醉感的花香，一边哀叹自己的命苦。

    堂堂银冠之王沦落到这等地步，真没有比它更惨的王了。

    离开了桑若家的那名灾厄处理部检查员，走到小区门口时，忽然反射性地哆嗦了一下。

    总感觉刚刚有一双可怕的眼睛在看着自己。

    从进了这片小区，他就感觉有哪里不对，好像整片小区里到处都有眼睛在看着他一样，甚至连小区破旧的大楼都好像成精的怪物等着他羊入虎口，直到从桑家出来，离开了这片小区，那种潜意识里的别扭感才逐渐消失。

    刚刚搜索了一遍，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搜查员想着，抬手看了眼表，离他开始行动过去了一个小时，这时间有点长了，也是他查得太过仔细的原因。

    桑若家和桑若父母也都检查过了，都没有什么问题。

    搜查员点了点头，很快远离了这片小区。

    虽然没什么印象，但这位搜查员的潜意识里，已经有了一种不想再来这里的意念。

    明明感觉到有些不对，却下意识地忽略这些，甚至每次想到这里的异常时，脑子里的这段思维仿佛就会失去运转的时间，分叉到另外一条道路上去，而这些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