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片段(一)
作者:复仇之火赵日天   我的兽人传奇最新章节     
    为首的兽人喝了一大口后,貌似是想起了什么,便将木碗递给了一旁的兽人士兵。待他饮了一口后,也效仿之传给了第三个兽人士兵。
    不过,第三个看起来个头和年龄稍小一些的兽人士兵有些无奈的看了看木碗,随即特地换了个边喝。
    孤岩微微笑了笑,同时仔细的用神力通透视觉看到了三个兽人和莱康德相似度极高的几个特征:眼睛的形状、嘴唇的厚薄、鼻子的轮廓,以及骨盆骨架。从这几个特征初步来看,三个兽人肯定和莱康德有亲缘关系。
    “哼哼,我就知道。”
    “嗬啊!”
    孤岩被吓得跳了起来,也躲开了藏身的草丛。
    “果然在偷看,你们启瀚的都喜欢干这个。”
    “你不是启瀚的?等会儿!”
    孤岩猛的蹲回到刚才藏身许久的草丛之中,却发现不远处的四个意识体并没有发现自己。
    “我隐藏的还可以啊!”
    “笨蛋!”
    海艺猛的抽击了一下孤岩,但碍于他俩一个是启瀚英灵,一个是虚灵意识体,所以这一下掌击所需要传递的疼痛由孤岩脑海内的海艺用短暂的生物电流来实现。
    “第一,他们三个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老头更是原来被埋在尸山血海里听声辨位的,你觉得他们可能看不到你吗?!”
    孤岩捂着头,一脸埋怨的看着空中正叉腰指着自己说教的海艺。
    “第二,你是进入这片记忆片段中的意识体,他们怎么看到你?这又不是时空穿越,错乱对象相遇所带来的时空相悖和空间坍缩,你害怕什么?呼,气死我了!”
    孤岩注意到了刚才海艺说那一大串“滴里嘟噜”和“胡里巴哈”的玩意儿的时候眼中闪过的银白色闪光。
    “刚才那一段是不是有个多管闲事的逼告诉你的?”
    “我都听他说了好几次了,怎么也记住了…”
    “啊,呃啊啊啊!嗯,呃,啊!”
    突如其来的大吼声让孤岩不由得一惊,同时手也下意识的摸向了腰后的位置。
    海艺看到了孤岩的这一动作,终于是笑了笑,眼前的小子终于是有那么一丁点战士的特质了,看来没少挨那几个兽人他们说。
    从小屋后方冲出来的一个浑身布满疤痕和怪异皱痕的老兽人正抢夺着一个年轻兽人士兵手中的木剑。从前者激动的表情和情绪来看,就好像眼前的年轻士兵手握的是他的珍宝一样。
    莱康德刚才还在对三个兽人说教着什么,见到这一幕,直接扔掉了手中的木碗,跑向了正被老兽人纠缠的年轻士兵的方向。而他旁边最近的两个兽人士兵都拼命的冲向了莱康德刚刚随手抛下的木碗,好像碗里的水就如同金子一样宝贵。
    见孤岩面露疑色,海艺用一根触须摸上了孤岩的肩膀,同时指了指孤岩附近意识空间的大体环境。
    伴随着孤岩目光所及,枯木、枯草和板结龟裂地黄土地是画幅的主要背景,而星星点点的白色便成了点缀画卷的可怖装饰,没错,那些正是不知名物种的森森白骨。
    看到这一幕,孤岩想起了自己刚到嚎哭峡谷小镇时,进入食堂用第一餐时剩下了一些肉,抬头便看到的画,也是同样的景色。
    “以现在老头的年纪来看,这会儿应该是第二次兽人内战进行到尾声的时候,兽人互相吃食的现象还非常常见,更别提比血液还珍贵的水资源。”
    孤岩听着海艺的话,想起了什么。自己貌似已经很久没见到过那幅画了,食堂的多次装饰和装修后,整体装潢和风格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更别提紧临条带河只有不到五十米的距离的嚎哭峡谷小镇了,此刻的孤岩还无法设身处地的体会到这种感觉。
    被莱康德拦住的老兽人虽然动作稳了很多,但手脚依然不老实,希望从莱康德的压制下逃脱,并且指着手握木剑的年轻兽人,口中还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
    见年轻的兽人一脸手足无措的样子,刚才个子较小的兽人两步向前,将他手中的木剑抢了过来,一把丢到了地上。
    直到老兽人见到眼前这一幕,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哪怕后来年轻的兽人在一旁士兵的阻拦下依然口无遮拦的对老兵说着污言秽语,他也没有再情绪爆炸。
    “真是浪费时间!”
    “他们三个应该是莱康德的儿子。”
    正听年轻兽人抱怨的孤岩突然仰头看向了一旁空中“说话”的海艺,又看向了眼前那两个正将水缸合力搬进阴影之中的年轻兽人士兵。
    “你用点力啊,大哥!”
    “少废话!”
    缸高一兽人,宽两个兽人的一缸水,在两个年轻士兵龇牙咧嘴的配合下终于抬进了屋檐的阴影之下,两个兽人也一个拄着缸顶,一个扶着缸壁大喘着气。
    见莱康德慢慢将兽人老兵搀回屋中,完全不看忙的满头大汗的自己的两个年轻兽人撇了撇嘴。尤其是那个个头稍高,刚才站在三个兽人中间位置的士兵,此刻的表情更是将不服不忿写的明明白白。
    “老不死的竟然这么疯……”
    显然,这个排行老二的年轻兽人对父亲如此照顾一个近乎精神失常的老兽人感到非常不满。
    “战后创伤应激综合征?”
    突然,神力视觉的孤岩注意到了老兽人胸口的徽章残块,也就是说他也是个兽人战士,何以至此呢?
    “应该是第二次内战的时候守城的士兵。当时兽国的民族矛盾已经严重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了,尤其是通格古和瓦拉雷、速罗基特和拉合鲁,再加上几乎瞧不起其他所有兽人分族的原始兽人,就连这个名字都是他们自己起的。”
    “地道原住民呗?”
    孤岩听罢,嘴角微微上扬,果然无论什么时代都有血脉歧视、血统歧视、地域歧视和地位歧视这一说。
    “不如说,无论何时,都有歧视存在,不公平其实是常态。”
    听着海艺的话,孤岩的目光也如同x光一样没从老兵身上离开。
    无数刀疤和兽人老兵不断颤抖且严重变形的双手,尤其是右手,似乎也已经说明了答案。
    “应该是三大守城战存活下来的战士,他身上的伤痕还有牙印和切刀伤痕。”
    孤岩注意到了眼中冒光的海艺,便也共享视觉看到了她口中的一切。
    “能从那种冥域一般的环境中存活下来,就已经是奇迹了吧?”
    “不,不是奇迹,是他们自己就是奇迹。”
    听着海艺的解释,孤岩更加好奇,不禁想通过神力作为连接,同时深入老兵脑海中看看当时他守的是哪座城,并且看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孤岩绞尽脑汁尝试着用神力更进一步时,他却发现了一个致命问题。就像是拼个积木,一个三孔插头碰到了一个无孔横积木一样,完全无从下手。
    孤岩略显无奈的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看似和现实环境一样光鲜亮丽,实则背后全部都是魔力构筑、虚无缥缈的意识空间,自己要将魔力的触手伸向仅限于眼前的这个完全不存在于现实中的存在?
    “你应该庆幸…”
    孤岩转头看向了抱着胳膊的海艺。
    “你现在最多看到的仅仅是白骨露野和残垣断壁,根本没有任何可怕的。如果你能看到当时被围困在城内三月无肉的守军的状况,你就会明白冥域中所谓的尸山血海和恶怨滔天在此景之前也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孤岩听着海艺的描述,总感觉干巴巴的。不过,他却觉得抱着胳膊的海艺很有意思,尤其是她此刻学双臂生物一样抱着两条触手,剩下的三对触手则如同垂柳一般搭在一旁的云朵上,显得有些滑稽。
    “枯骨林立,臭气熏天。刚刚死亡的尸体仅过去一个时便可以被大家拨去臀部和肚子上的肉,两个时便没了内脏和四肢,再过一会儿便只剩下喂食牲畜的肉皮,连头皮上的肉都会啃的干干净净。毛发成毯,皮筋连衣都是司空见惯。”
    听着海艺的恶心话语,孤岩捂了捂嘴,同时用透视视觉看到了体型瘦小、双眼空洞无神、体态怪异到骨盆严重前倾、哪怕坐在石炕上依然双腿不停打颤的老兵。
    莱康德将老伙计安排好后,自己也拉了一把木凳,坐在了一旁。桌上,两块骨头摆件让孤岩注意到了,拉尔法和戈文的桌上也曾见到过这种装饰,据说是从战场上自己亲手杀死的敌人身上取下后,经过工匠打磨后做成的小摆件,越多越诉说着拥有者的赫赫战功。
    莱康德将两块骨头放进老兽人的手心,他握紧后,放到已经没有鼻子的两个空洞前闻了又闻,呼吸这才稍稍平静下来,四肢也不在严重抖动。
    “小棍…”
    老兽人的声音有气无力,听起来就像是被困在方盒中许久的鸣虫一样空灵沙哑。
    莱康德快速上前,握住了老兵的手。
    “打…赢了吗?”
    莱康德没说什么,而是用桌上的茶具给老人倒了一杯白水,只可惜茶壶中并没有该有的东西。
    “打…赢了没?!”
    老兵摆脱想要让他侧躺下的莱康德,同时握住对方手腕时突如其来的力量让后者也是一惊,生怕他因此动气。
    “还打着呢,没出结果。”
    孤岩从海艺的意识共享中“看”到了她的想法。此刻地时代,大概是1450-1500纪间,正处于第二次兽人战争接近尾声的时候。兽国此时已近疲态尽显,虽然倾举国之力平复了全国境内百分之七十的叛乱,但碍于教国的多方向猛攻和矮人的小范围骚扰,几乎失去了百分之五十的边疆疆域。同时南方的速罗基特和通格古趁机造反,屠杀大量原住民并大肆掠夺后留下了多座空城,无数的烂摊子需要一个合适的领袖站出来领导战士们反击,但大汗却被未知杀手夺去了性命。有兽人说是伪装成“肉人”的教国的女刺客,也有说是伪装成妓女的夜灵,更有甚者说是大汗在听说到教国的火炮几炮就能轰碎几个成纪兽人厚的城墙后吓死了。具体说法不清,总之,这混乱的几十纪几乎耗光了兽国之前积累的国力,兽人不但从此再也不敢觊觎大陆中心这块本属于他们的土地,还被迫将矿产丰富的山脉和富含多种食物资源的海洋和土地割给了教国的多个邦国,从此彻底离开了迪托斯大陆的中心,来到了东南角偏安一隅。老兽人应该是边疆守城战的士兵,当时还在使用纯冷兵器,甚至有的奴隶还在用石制兵器的兽人们完全和拥有魔法火炮和龙类支援的教国无法抗衡。在此背景下,兽国的三场守城战中的守军面对教国的龙皇炮和神龙骑兵完全不是对手,哪怕拥有着当时还算排名世界前列的建筑工匠,也因为兽人们天性使然的性格和矮人群山王交恶失去了继续建造更多的堡垒龟缩的资格,所以全部完败。
    但同样是碍于兽人们的天性使然,不到死亡绝不服输的他们在面临敌人的云梯和魔炮时展现出了惊人的实力和韧性。尤其是哀多城城主面临敌人兵临城下时说出的“不就好最后一滴血,绝不出城”的豪言壮语此刻还震的教国瑟瑟发抖,虽然最后他是被龙骑兵一枪镶在了城墙门楼之上。但他手下的士兵则是在被完全切断运输线和水源后坚持了整整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