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四章 大祈佛会,域外邪秽(二合一)
作者:刀慢   我有一卷度人经最新章节     
    第695章大祈佛会,域外邪秽
    两天光阴,日升月落,一晃而过,
    破落的佛堂里,两道人影盘膝而坐,双目皆闭,沉默不言。
    一人书生模样,一人僧侣模样。
    书生身上,氤氲白光翻涌,茫茫生机浩荡,在肉身当中翻涌起伏。
    僧侣身上,佛光笼罩,一枚枚佛文环绕,好似那飞舞的精灵,跳跃闪烁。稍一靠近,甚至能听闻有无数细密的诵经声,回荡不绝。
    时辰是黄昏,大日西斜。
    昏黄的暮光从天顶的窟窿洒落下来,好似为二人披上一层轻纱。
    某一刻,余琛睁眼!
    那双目之中,神光迸射,喷吐三丈!
    身躯之上,一层漆黑的灰烬抖落,燃烧殆尽!
    痊愈!
    若前方有石头,石头便毫无预兆地翻滚,让开道路。
    余琛心想。
    此时此刻,再入全盛巅峰!
    他一握拳,便只听砰一声巨响,空间炸碎!
    “多谢提醒。”摩柯佛子道。
    不是任何外界的原因,就好似那墙倒了这个时候,本来就应当塌了一样。
    他的前方,一切都无比诡异地铺平道路。
    余琛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一排灵鱼接二连三跃起,充当那垫脚之石,让摩柯佛子如履平地。
    ――就像它们本来的路线,就是这般一样。
    余琛喃喃。
    毕竟别说摩柯佛子,哪怕就是还没炼入道的先天高手,都能把一堵破旧土墙随意撞碎。
    若是刻意去做,其实也勉强也能做到一样的效果。
    “不,我是说,施主前面是一副墙。”余琛道。
    没有佛力,没有天地之,没有罡风,什么都没有。
    啪!
    便见一头头硕大的灵鱼,冲破江河水,一跃而起,正正好好就在摩柯佛子下方跃起,不高不矮,不快不慢,当摩柯佛子迈过去的时候,那灵鱼的脊背便正正好好支撑着他踏出一步,然后,鱼儿落入江河。
    便一同向佛堂外走去。
    摩柯佛子听罢,双手合十一躬,站起身来,“善哉。”
    甚至最离谱的,是一群野牛迁徙,奔涌而来,但冲锋到余琛和摩柯佛子面前时,自然而然分成了两股,从两边奔流而去。
    “施主不必担忧,只是在将古佛金身吞吃以后,贫僧……有所感悟罢了。”摩柯佛子道。
    自然而然。
    可就在那一瞬间,墙壁,坍了。
    若前方有丛林,便有狂风突兀自天上呼啸而下,将压百年古树硬生生吹歪。
    然后,他便见证了,摩柯佛子,双目闭合,赤足而行。
    那一刻,余琛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力”。
    是巧合吧?
    关键是……
    说那渡厄之境,四九小劫。度过以后,肉身被地火水风劫力所冲刷,超凡入圣,下可入地,上可通天,称通天之躯,乃是突破第七境通天之境的先决条件之一。
    继续向前。
    就好像整个天地,都在……让路。
    “倒是不赖……”
    这当然不是什么值得惊世骇俗的事儿。
    若前方有大江大河,摩柯佛子仍一步不停,径直踏去!
    但摩柯佛子,不一样。
    但也未曾绕开,一步撞去。
    摩柯佛子仅是朝那里走,墙便塌了。
    只不过,他依旧未曾睁眼。
    越看,余琛的脸色,越是惊悚。
    “佛子?”余琛有些疑惑。
    两天光阴,二十四时辰,运转那药神通以后,终于将身上所有的伤势和隐疾,完全治愈!
    然后,看向摩柯佛子的方向,“佛子,我好了。”
    那些石头,草木,江河,游鱼的变化,没有任何外力的影响。
    “这就是通天之体么……”
    但摩柯佛子本身,似乎,还并不知情。
    他只是一步步走,向摩柯的方向。
    一边走,一边谈起,如何去取得摩柯至宝“恒沙万界”。
    反正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要取得恒沙万界,就必须要踏入那摩柯圣寺。
    而硬闯,肯定是不可行的。
    要不然“恒沙万界”没找到,他俩先被当成妖魔除了。
    只能……想别的办法。
    比如……伪装。
    摩柯佛子说,这摩柯圣寺的佛土内,距他俩三百里之外的位置,有一座佛堂,唤作“玉兰寺”。
    而那玉兰寺的住持,天威尊者,乃是摩柯佛子至交好友。
    据摩柯佛子说,天尊尊者原也是那摩柯圣寺僧侣,后来修成尊者以后,下山创立了玉兰寺,做了那一寺住持。
    摩柯圣寺,甚至三大圣寺的作风,都是如此。
    同其余圣地不一样的是,佛门圣地的很多尊者,在修成以后,都会下山,自立佛堂,作为圣寺的分寺存在,分管一方。
    否则西域那么大的地盘儿,又以香火愿力为本,天地之为辅,三大圣寺根本不可能将所有的香火愿力汇聚起来。
    而那玉兰寺的住持天威尊者,作为摩柯佛子的至交好友,应当能帮他们弄到两个合适的身份,潜入摩柯圣寺。
    原本来说,这也是不太现实的。
    毕竟玉兰寺虽然是摩柯圣寺的分寺,但哪怕是天威尊者,也毕竟不再是圣寺之人,想要踏入圣寺,也要经过重重关卡。
    但这段时间,不一样。
    因为一个月后的九月二十,摩柯大祈佛会,乃是传闻中摩柯古佛诞辰之日。
    届时,摩柯圣寺佛土中的佛堂,皆可派出僧侣,前往朝圣。
    乃是绝佳的时机,潜入摩柯。
    余琛听了,也觉得有可行之处,便改道向玉兰寺的方向而去。
    值得一提的是,改道以后,摩柯佛子便磕磕绊绊,再也没有先前那般“天地让路”的潇洒了。
    余琛好奇,开口一问。
    摩柯佛子却说,先前那路,乃是当初古佛还是凡人时,走过的朝圣之路。
    从西域边陲到摩柯圣寺,折树而栖,清水为墨,在一块不起眼儿的石头上写下“摩柯”二字。
    后来,那里便成了十五御之一的摩柯圣寺。
    吞吃了完整的古佛金身以后,他便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重走一遭。
    余琛了然,心头隐隐有所猜测,但未曾多问。
    一人一鬼,朝那玉兰寺而去。
    三百里路,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片刻之间,便可到达。
    当正西方的夕阳,完全沉入地平线以后。
    前方连绵万丈的巍峨古寺,映入眼帘。
    哪怕黑夜已至,暮色沉沉。
    但那古色古香的佛堂之中,柔和的黄金佛光氤氲环绕,飞檐圆润,佛声隐隐,一片祥和安宁。
    但余琛和摩柯佛子,眉头却是紧皱。
    走近,叩响佛门。
    很快大门打开,一十多岁的小沙弥,双手合十,恭诵佛号,亲切地将二人迎进了玉兰寺里。
    摩柯佛子同他说,乃是尊者故友,此行路过,借宿一晚。
    小沙弥轻轻点头,将二人安排到一间禅房,说尊者正在悟经,请二人稍等片刻。
    接着便恭敬退下去了。
    没一会儿,只听吱嘎一声,古色古香的木门,被推开了。
    一名三十来岁,身穿大红袈裟的僧侣,脖上挂着佛珠,走了进来。
    气息恢宏,却不摄人,反而显得颇为亲切。
    一张脸上,祥和慈悲。
    他在余琛和摩柯佛子对面盘坐下来,双手合十,道:“两位深夜来访玉兰,寻贫僧所为何事啊?”
    二人并未回答。
    摩柯佛子双手合十,道:“天威师兄,可还记得贫僧么?”
    天威尊者笑着点头,“师弟说笑了,如何会不记得师弟呢?”
    “既然如此,天威师兄便应当明白了,师弟来此到底所为何事。”摩柯佛子道。
    “恕师兄愚钝,请师弟明言。”天威尊者摆了摆手,开口道。
    “贫僧看师兄不仅愚钝,怕是记性也不太好。”摩柯佛子摇头道:“当初在寺中,贫僧才是师兄,天威乃是师弟才是。”
    天威尊者一愣,脸色猛然一变。
    然后,摩柯佛子站了起来,脸色一瞬间变得凛寒如冰!
    “何方妖孽,竟敢假扮玉兰寺天威尊者,还不现出原形!”
    话音落下,滚滚佛光,普照而去!
    那一刻,那假尊者脸上瞬间阴沉!
    “你们……是何时发现的?”
    余琛和摩柯佛子对视一眼,摩柯佛子冷声道:“这般假模假样的障眼法,也想逃过贫僧法眼?”
    话罢,那黄金色的浩荡佛光,一瞬间从房里爆发,瞬间照亮了整个天穹大地!
    也照亮了……玉兰寺。
    就好似奔腾的流水,冲刷虚伪,去假还真那样。
    在滚滚佛光之下,平静祥和的玉兰寺,显露真正模样。
    且看漆黑的天穹之下,是茫茫一片的废墟,残檐断壁,土石瓦砾覆盖,无数僧侣尸骸,横七竖八。鲜血早已凝固,化作暗红之色,滚滚腥风阵阵,呼啸天地!
    这偌大的玉兰寺,瞬间被撕裂的所有伪装,显露出那真正的模样――一座已经坍塌的巍峨佛堂,梁柱坍塌,血流成河,千里伏尸!
    一名名僧侣倒在地上,被开膛破肚,好似有什么可怕的事物从他们的血肉中钻出来那样。巍峨的佛像,崩碎在地,横躺的佛首,似死不瞑目,诉说惨烈。
    而那原本一个个和蔼可亲的僧侣,尽数变成了浑身漆黑的怪物,面目狰狞,择人而噬!
    同样,那天威尊者,也是如此。
    化作一头三丈之高的可怕怪物,浑身布满黑红的鳞甲,双目猩红,爪牙狰狞,正居高临下,盯着俩人!
    摩柯佛子和余琛见状,尽管心头早有准备,但还是……头皮发麻!
    ――先前来到这玉兰寺时,他们便发现了一股类似镜花水月的术法的气息,笼罩了整个玉兰寺。那迎接他们的小沙弥和后来进来的天威尊者身上,也有那般障目之术的气息。
    所以他俩早就断定,玉兰寺定是出了问题。
    可没想到……问题这么大!
    一整个玉兰寺,占地方圆百里,都化作了一片废墟!
    整个佛堂,尸横遍野!
    玉兰寺,亡了!
    而在这其中冒充僧侣尊者的,都是这些择人而噬的怪物!
    “主人说,要先探你们的虚实,探你们的来历,不可暴露。”
    那伪装成天威尊者的怪物,不再演戏,声音变得沙哑而狰狞。
    “但在吾看来,就应当将你们绑缚起来,剥皮抽筋,刮骨抽髓,如此一来,自然全盘吐露!
    如今你们既然发现了,那更是好!吾便可……大开杀戒!”
    说罢,他一声大吼!
    周遭那漆黑的怪物,尽皆聚集而来!
    放眼望去,竟有成千上万之多!
    尽是元神境以上的可怕怪物!
    眼前这冒充天威尊者的家伙,更是半步天尊之境!
    一股股邪恶的,污秽的气息,从他们身上爆发出来,充斥了整个废墟玉兰寺!
    如渊如狱!
    不止如此。
    这一股股气息,竟让余琛感到……熟悉!
    这不是一般的污秽和邪恶的味道,这是……域外的味道!
    无论是那些天魔身上,第二教子身上,还是堕落的金乌身上,都有这般类似的气息!
    只不过前三者,远比如今所见,要强大万万倍就是了,
    “呼……”余琛长吐出一口气,自嘲一笑:“佛子,先前我们还在商讨,要如何说服那位天威尊者,如今……似乎不需要了啊。”
    摩柯佛子沉默。
    但那双眼眸中,隐隐怒火,滚滚沸腾。
    于是,伪装被撕裂以后,局势……一触即发!
    那半步天尊的可怕生灵,带着潮水一般的怪物,煌煌杀来!
    余琛一步踏出,猛然迎上!
    且听一声清脆剑鸣,诛仙凶剑撕裂虚空,划破而出!
    那怪物一声怒吼,无穷黑暗从他身上释放,笼罩方圆万丈,将余琛完全笼罩其中!
    然后,胸口之处,猛然撕裂!
    血肉裂开来!
    露出一枚混沌色的,蠕动恶恐怖眼球!
    “灭!”
    那怪物口吐人言,胸前眼眸之中,一抹恐怖灰光爆发,化作洪流,射向余琛!
    与此同时,那无穷无尽的黑暗,化作无数出手,好似粘液一般蠕动着,向余琛袭来!
    便是要将他完全束缚以后,让那灰光,将其湮灭!
    ――劫眼邪秽。
    那一刻,余琛脑海中,闪过这么一个名字。
    先前,他同古神饕餮同行之中,了解到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物。
    其中就包括了域外的种种污秽。
    除了那存在感最高的“天魔”以外,还有无数万种奇异怪状的可怕邪秽。
    劫眼邪秽,便是其中一种,按古神饕餮所说,其模样万千,不可统一而论,但唯一共同,便是胸前生那污秽劫眼,劫眼中有万千污秽凝聚化作的劫光,湮灭一切,腐蚀一切,凶险至极!
    除此以外,它们出生便能释放污秽,化作影之领域,穿梭其中,无影无形。
    极强的攻击力,加上来无影去无踪的本事,极为难缠。
    同时,随着邪秽等级升高,劫光之力,便越是强大。
    心念转动,余琛手上却丝毫不停。
    不闪不避,那手中诛仙凶剑,自上而下劈落!
    刹那之间,滚滚混沌大凶剑气铺天盖地,浩荡奔腾而去!
    转眼便将那恐怖劫光淹没,余势不减,转而杀向那劫眼邪秽!
    后者双目之中,立显惊骇,难以掩饰!
    在那恐怖混沌大凶剑气落下之前,瞬间化作黑暗,融入周遭,不见了踪影!
    混沌剑气撕裂而下,将黑暗领域斩碎!
    但下一刻,黑暗污秽汇聚而来,又重新将方圆百丈笼罩!
    那劫眼邪秽,从余琛背后数十丈外重新于黑暗中浮现,心有余悸的同时,杀意腾腾!
    显露身影的那一刻,便立刻将血肉撕裂,露出劫眼,恐怖劫光,再度迸射出来!
    哗!
    滚滚灰色洪流,向余琛杀来!
    余琛反应神速,转身又是一剑,无穷混沌剑气再度劈来!
    可那劫眼邪秽,再度融入黑暗,躲过了去!
    冽冽冷笑,从黑暗中传出,“你可以应付吾无数次,但吾,只需一次,只需你触碰半分劫光,便……灰飞烟灭!”
    余琛沉默,并未反驳,只是举起剑来。
    深吸一口气,那诛仙阵图,自脑后升起!
    滴溜溜旋转!
    缕缕白光,落入那青亮铁剑之上,光芒暴涨!
    朝那虚无之处,一剑斩出!
    “人类!你在斩何处!吾可不在那里!”
    劫眼邪秽嘲讽。
    “我知晓。”
    余琛面色不变,表情平静,摇头道:“既然如泥鳅般滑溜,在这黑暗中如如鱼得水,那……蒸了这滩水便是!”
    话落,无穷无尽的恐怖混沌剑气,煌煌翻涌而起,刺破高天!
    如雨洒落!
    于是,那好似无穷无尽的黑暗污秽,被那更加浩荡更加可怕的混沌剑气淹没和毁灭!
    那一刻,隐藏在黑暗中,同黑暗化作一体的劫眼邪秽,面对着那无穷无尽的恐怖剑气,惊骇欲绝!
    他无法想象,一个气息只有渡厄圆满的家伙,竟能正面撕裂他的影之领域!
    但,冰冷的现实,无比残酷!
    混沌大凶剑气,一瞬间消湮了那茫茫黑暗,再将那劫眼邪秽也笼罩其中!
    一股无法想象的可怕力量,将他的整个身躯,完全蒸发!
    “主人,救……”
    而当黑暗消散,他大吼求救,下意识望向周遭。
    但下一刻,声音戛然而止。
    因为他看到了。
    那个和尚,手里托起一枚水晶一般的事物,轻轻一抬,轻轻一放!
    刹那之间,整个玉兰寺,无尽黑暗,无数怪物。
    瞬间灰飞烟灭。
    一丝不存!
    远远的,他看到他的主人,那无比尊敬的主人。
    在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