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内。
    冯钟反复观看上午打戏的回放，沉迷其中不可自拔。
    他从小习武，曾经还当过几年兵，对各路功夫都有所了解。
    一眼就能看出谁的身手好，谁是花架子。
    自从导戏以来，除了叶绍宸那几个实打实的武星外，他还真没看到哪个演员的身手如此厉害。
    哪怕是武替和动作指导，都没有上午那个群演的功夫好。
    幸亏他多问一嘴，才知道那个群演是女的，真是老天不薄待他啊。
    瞧瞧这揍人的动作，行云流水，干净利落，不带一点多余的花架子，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人才有的身手。
    他想要的燕飞就是这样的人。
    只是女演员里很少能遇到，除非他去基地里选角。
    之前觉得林薇练过武，比较贴合人物形象，凑合用了，但现在有了对比，她那点花拳绣腿就没法看了。
    “冯导，人带来了。”
    助理带着姬宁和叶彤来到片场导演专座旁。
    叶彤有些紧张，微低着头，用头发遮住脸上的伤。
    啊……
    怎么这么蠢？
    还不如多花几块钱去买冰袋了。
    这形象怎么见人啊？
    刚才怎么就没想到呢？
    叶彤此时恨不得把头低到地缝里。
    冯钟看了眼叶彤，对助理道：“小杨，去找老王拿个冰袋来。”
    “啊……不用不用，我皮糙肉厚，一会就好了。”
    叶彤受宠若惊。
    冯钟笑了笑，“想上镜，演员的脸很重要。”
    他又看向叶彤身后，闷声不吭，只顾吃盒饭的姬宁，顿了一下，问：“饭够吗？用不用再给你拿一盒？”
    姬宁抬起头，伸出手指比了个二。
    叶彤这才发现姬宁竟然还在吃盒饭，尴尬地扯了下她的衣服，使眼色。
    “不用不用，宁姐早上没吃饭。”
    冯钟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招呼旁边另一个助理再去端四个盒饭。
    “来，坐这边吃，咱们边吃边聊。”
    姬宁给了他一个“你很上道”的眼神。
    冯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这群演有意思……
    叶彤小心翼翼地坐下，有些不安地看着面前的盒饭，对面的冯钟也开了一个盒饭，拿着筷子吃起来。
    像是真要和她们边吃边聊。
    这还是她跑龙套以来第一次跟导演这么近距离接触。
    以前也就做梦时想想，期盼哪天突然被导演看中。
    但现在梦想成真了。
    啊……好激动啊……
    宁姐怎么办？
    她压抑着激动转头看去，姬宁已经吃完一盒盒饭，正要开启第二盒。
    那模样，没眼看啊……
    “你们怎么称呼？”冯钟接过助理给拿的冰镇饮料，一人给了一瓶。
    叶彤回过神赶紧道：“我叫叶彤。”
    她又看向姬宁，见她只顾着吃，暗暗踢了她一脚。
    “姬宁。”
    冯钟一愣，随后又笑了起来，“姬宁这名字好啊，家喻户晓的女将军。”
    姬宁点了点头。
    可不是，一开电视，天天看各种各样的“自己”。
    冯钟又问：“你的功夫从哪学的？”
    叶彤见姬宁光顾着吃饭，又踹了她一脚，这次迎来一个死亡凝视。
    顿时缩着脖子，小声说：“导演问你话呢。”
    姬宁转头看向冯钟，咽下嘴里的饭道：“自学，不演，找她。”
    冯钟语滞。
    这姑娘够个性。
    “你的身手不错，很适合演燕飞，如果……”
    “她也会，我脸丑，不上镜。”姬宁喝完一大口冰镇饮料后，指着叶彤说。
    冯钟：……
    闹呢？
    她要是会，能被林薇打得满地打滚？
    冯钟看着满脸沾着络腮胡，皮肤黝黑，看不出具体五官，但眼神充满着“信我绝对不亏”的姬宁。
    想了一会，决定给叶彤一个机会：“好，下午你来试个镜。”
    叶彤直接傻眼。
    什么？试镜？
    直到小腿一痛，叶彤才反应过来，赶紧起身对着冯钟一个90度鞠躬。
    “谢谢导演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好好演。”
    ***
    洗手间。
    叶彤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傻笑，用清水拍了拍脸，鲜红的手掌印已经消去大半，还有一点微红。
    今天怎么跟做梦一样。
    这24k纯金大馅饼砸得她有点晕。
    “宁姐，我刚才没听错吧？导演让我试镜了？”
    姬宁靠在门边，吃着小熊雪糕，睨了她一眼，“教你的动作都会了？”
    叶彤一愣，“什么动作？”
    姬宁暗自翻了个白眼，“停车场……”
    叶彤这才想起，她们之前在停车场里练习时，姬宁与她对了几招。
    啊……她忘了……
    “宁姐……”
    姬宁看着镜子里双手合十，一脸可怜的傻妞，嘴巴一唆，小熊雪糕剩下一根棍，随意一扔，正中旁边垃圾桶。
    “跟上。”
    叶彤双眼放光，立即关上水，颠颠跟在她身后。
    宁姐人真好。
    晚上给她做一锅红烧肉吧。
    ……
    姬宁带她来到一块没人的空地。
    针对叶彤的情况，教了她几个临时应付冯钟的动作。
    她的身手都是乱世为了活命，拼出来的，像叶彤这种没打过架，没见过血的人很难练出来。
    但这傻妞对演戏很认真，模仿能力强，学得快，依着葫芦画瓢，短时间应该能唬住人。
    后面再给她加点力量训练，基本能学个七分像，以后在戏里应付那老头足矣。
    姬宁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棍，身子靠在大树底下，悠哉地吹着凉风。
    秋天的太阳不如夏天热，但也烤得慌，叶彤白皙的脸蛋红扑扑的，额头上布满了汗水。
    她的动作从青涩逐渐到熟练。
    突然，姬宁喊了一声：“停！”
    叶彤立即停下动作，回头看她，“宁姐，是我哪个动作错了吗？”
    “你的沙包来了。”
    嗯？
    什么沙包？
    “小贱人，你敢踩老娘侄女上位，老娘跟你拼了。”
    林青一脸狰狞地跑来，伸手就要抓花叶彤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快气炸了。
    叶彤报名时，这部剧20个群演中只剩下一个名额，是她故意推了这部剧“翠娘”一角，跟李涛推荐叶彤来演，为的就是让自家侄女替自己出气，让叶彤当众出丑。
    没想到这小贱人竟然让自己朋友打伤她侄女，踩着她侄女上位，准备试镜“燕飞”一角。
    简直无耻到极点。
    她今天非得给她好看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