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菁菁没有再说什么，重新拿起了织针工具，准备织毛衣。
    “那天去机场，车里那个男人是谁？”
    我继续问。
    “不是跟你说了吗？是清辉两口子。你要是不信，我拿照片给你看。”
    徐菁菁拿出手机，找到对应的照片给我看。
    照片上面，清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清辉的老婆坐在后面。
    ——这个坐法，就很有破绽。清辉难道不应该陪着老婆坐在后排吗？
    “这能说明什么？又不是水印相机拍的，这照片完全可以后面补上。”
    我冷笑一声，无情戳穿。
    “那天之后，我就没碰过车了，怎么来补上？”
    这倒是事实。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们以前拍的。
    嗯，没错。
    徐菁菁在公司，最好的朋友，就是清辉夫妇，他们一起在车上拍照，不也很正常吗？
    徐菁菁继续说：“你看看这天气，是不是跟那天一样，怎么就是提前拍的？还有我的衣服，我那天是不是穿了这样一身衣服？难道这些都能提前预备好的吗？”
    徐菁菁据理力争。
    这些……
    说起来都是巧合。
    榕城很少下雨，只要出太阳，天气不都一样吗？
    至于衣服。
    徐菁菁不是一个很讲究的人，也就那么四五套衣服，穿来穿去。而且他们在一起，要是喜欢拍照的话，每天都会留下一些照片。
    不过徐菁菁的话，还是有点可信的。那是因为我们家的车，主要是我在开，徐菁菁很少开。
    ——难道真的是远辉夫妇？
    那天我想跟徐菁菁视频，被她给拒绝了，这不是作贼心虚吗？
    “那卢丰呢？你跟卢丰什么关系？”
    本来卢丰这个人，我没打算这么早说出来。
    眼见徐菁菁这么嚣张，今天必须怼得她哑口无言才行。
    不离婚是吧。
    那就休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欢声笑语了。
    徐菁菁脸色再次发生了变化。
    本来岑东河已经向徐菁菁通了声气了，徐菁菁有了一些心理准备，可是当我猝然问及，她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什么【什么关系】？不就是同学关系吗？”
    徐菁菁稳住了。
    我冷笑了一声，说：“ 人家为了你，一辈子没有结婚，你就没有一点表示？”
    我承认这种说话方式不太好，可是没办法，只要能打倒徐菁菁，我不介意别人怎么看我。
    徐菁菁放下针织工具，抬头看着我说：“你有完没完！好好的说他干嘛？”
    徐菁菁的眼睛，有些泛潮，看得出来，她的情绪起了巨大的波澜。
    就算刚才面对突如其来的亲子鉴定结果，徐菁菁也没有这么紧张难过。
    我趁胜追击：“别告诉我，卢丰就是孩子的父亲！”
    徐菁菁霍地站起来，怒视着我说：“你再这样满嘴喷粪，我对你不客气！”
    杀气已现！
    要是以往，或者在别的事情上面，我可能会认怂。
    可是今天这件事情，就是拼了我老命，也一定要硬撑到底！
    我不退反进，跟徐菁菁对视着，说：“你不把话说清楚，就别想住在这儿。”
    徐菁菁的拳骨，发出了咔咔咔的声音，跟那天的情形相同，接下来我的下场，怕是要被她一拳打飞。
    就像那天的陆宽。
    无所谓，与其一直被徐菁菁这样压制着，还不如拼死一战！
    “好啦好啦，各让一步吧，有事好商量。”
    徐敏芝在关键时刻，拉住了徐菁菁。
    “你看他这德行，要吃人一样。我做错什么了？”
    在徐敏芝的拉扯下，徐菁菁愤愤不平地坐了下去。
    “人在做，天在看，你以为不承认，就没事了？”
    我已经决定起诉了。
    这个婚必须离！
    不然别的事情，没法做。
    ——原来我还是在乎孩子的。以前猜测的时候，我想过，要是孩子不是我的……这样想的时候，远没有现在这样难过。
    当事实摆在眼前，我才明白心里有多痛。
    这是被人愚弄啊。
    而且徐菁菁敢跟别的男人生孩子，说明她对我早就没有爱了。
    ——我又想到了出轨先后这个问题。
    一直以来，我以为，是我和白雪梅胡来，这才导致徐菁菁心生怨恨，同样以出轨来报复我。
    事实真的是这样吗？
    他们都有了孩子，谁先出的轨，犹未可知。
    有迹象表明，徐菁菁怕是早就出轨了。
    我、陆宽、白雪梅、徐菁菁。
    四人当中，徐菁菁才是隐藏得最深的那一个。
    而我，表面看来占尽了便宜，事实上我才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我和白雪梅始于荒唐，终于清醒。
    如果在我们开始之前，徐菁菁就已经出轨了……
    不敢想象啊。
    徐菁菁的演技，是何等的精湛！
    都说女人天生就会演戏，我只是碰到了一个特别会演戏的女人罢了。
    沉默。
    屋里死寂。
    吵架真的很伤体力，我肚子有点饿。
    徐菁菁忽然叹了一口气，说：“这样吧，你也不用天天跟我吵，等孩子生下来，过了满月，我们离婚。”
    这是徐菁菁在让步。
    这要是以前，我肯定答应。
    现在我手里握着铁证。
    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下午就去法院，开始走诉讼程序。”
    我们从小被教育，打官司不是什么好事。
    事实上，现代社会，很多事情都不是吵吵闹闹就能解决的。
    该打的官司，一个都少不了。
    “你这样做，爸妈那边怎么交待？”
    “这个不用你操心。”
    “你会一无所有、净身出户。”
    “我想得真美。”
    “到了法庭，我可以质疑你这份【铁证】的来历，根本就不合法。只要推翻了你所谓的【铁证】，你还有什么证据？相反，你和白雪梅、王秀丽的事情，我可是掌握得清清楚楚的。还有，你多次夜不归宿，住在她们家里，已经涉嫌重婚了。你还想跟我诉讼离婚，怕是没睡醒吧？”
    徐菁菁字字如刀，往我心口戳。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装？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婚离了。既然你觉得这份【铁证】不合法，那我先向法庭申请亲子鉴定。用最合法的程序，拿到最合法的铁证，你没话说了吧。”
    我权衡过了，胜算很大。
    我就不信了，徐菁菁怀了别人的孩子，我还拿她一点办法没有？
    难道法律在她们这里，就是摆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