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菲尔双手握住柏克莉特的腰，扶着她上马。
    柏克莉特此时才恍然问道：「你的马呢？你刚才没有牵她出来吗？」
    「没有，她死了。」薇拉菲尔走到马的侧边，摆动了几下缰绳确认稳固，牵着马往城郊走，「她死在我回来的路上。」
    「我们去哪儿骑马呢？」薇拉菲尔问道，「你有合适的地方吗？我们必须找个邪祟比较少的地方。」
    「我们回去吧，骑马的事过两天再说吧。」柏克莉特握着手柄，长长的白发自然垂落，她低着头，夹在耳后的头发挡不住她的神色。
    「你不想骑了吗？下次出来就可能会被发现了。」薇拉菲尔疑惑，「是因为我没有马的缘故吗？你不用担心，我不带马出去，能更专心地看护你。」
    柏克莉特沉默打量着薇拉菲尔。
    「不，我们回去。」柏克莉特双手各持一缰，绕指握住上下架起。
    她起脚，挺直腰径自驾马往回走。
    薇拉菲尔自然在后跟上。
    也是从这个晚上，柏克莉特闭门不出。
    那天柏克莉特夜晚跑出去，国王后来发现了，但他没有苛责，什么也没说，只是在知道这件事以后，巴德瑟也开始了，用那种奇怪的眼神。
    薇拉菲尔在这样的精神攻击下也开始左右摇摆。
    她想，这奇怪的眼神来自于他们的不信任。
    那天她带着公主潜逃被巴德瑟知晓了，不过她没有被砍头，这倒是让她意外了。
    柏克莉特再没有闹着骑马了，也没有出过房间，只有每天定时的送饭让人知道她还在，她如同囚犯一样。
    柏克莉特没有再让薇拉菲尔贴身服侍了，她叫人给薇拉菲尔配了一匹马，之后再没有念叨过她。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好像所有人都开始疏离她。
    「柏克莉特，她和巴德瑟的关系绝对不该是这样的。」
    这声音熟悉又陌生。
    是失踪许久的系统。
    「什么？」
    「我记得他们父女关系很好，虽然不是亲生的，但国王对她很好，从捡到她的时候国王就十分宠爱她，有任何事柏克莉特都会当面去和巴德瑟说的，而不是让你传达。」
    薇拉菲尔愣神片刻，这么重要的信息，她居然不知道。
    「所以你第一次见到柏克莉特的时候你就发觉了不对劲，是吗？」
    「我见过她千千万万次，甚至我比所有人都了解她，所以，她不该是现在这样的。」
    薇拉菲尔蹙眉。
    「你的任务进度该加快了，每日无所事事只会让你颓废。你现在还欠13个积分点。」
    「可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我任务是什么。」
    系统没有一丝愧疚，声音依旧无感冰冷，「活下去，阻止海洋吞并整个大陆。」
    系统消失在回声中。
    如此说来，她是救世主咯。
    她再深思，似乎她没有并肩作战的伙伴，连系统都是偶尔出现。
    她忽然反应过来，上次只返了3个点，而她刚才说的是倒欠14，也就是说，在这期间，她做出的行为是可以增加积分点的。
    她不能判断自己的做法是否百分百正确，起码她做的没有错。
    「夜深了，各位回去吧，今日公主放大家离开。」公主的房门缓缓打开，传来内勤侍的声音，那是佩西。
    在这没有见面的日子，佩西已经步步上升。
    薇拉菲尔想，柏克莉特这时应该记住佩西的名字了吧。
    在一瞬间佩西看向她，又转向别的侍卫，纷纷示意离开，佩西也离开了，她走向远处。
    「佩西！」薇拉菲尔追上去，「你还记得我吗？」
    如果没有场外支援，那就增加同盟。
    「当然是的，这样的问题该是我来问您的，但重复同样的话会显得很愚蠢。」佩西转过身面对她，标准地微笑道，「您是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公主平时是什么样的人吗？」
    「这个，我不知道，上次我也和您说过了。」略有歉意的语气从佩西嘴里发出，「您应该更了解才是，另外，我很抱歉，那天我顶撞了您。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是要回去了的。」
    疏离淡漠充斥在二人之间，表达着佩西的抗拒。
    薇拉菲尔抿唇，「如此，那你知道公主这些时日为什么闭门不出吗？为什么偏偏今日提早让我们离开。」
    「我不清楚，您可以自己去问问她。」她张望了四周，「所有人都离开了，您也早些回去吧。」
    说罢了，她径直离开。
    薇拉菲尔独留原地，她也环顾四周，最后离开的人是佩西，此外只有她留在长廊没有离去。
    「您可以自己去问问她。」
    薇拉菲尔想，这样是否有些以下犯上，毕竟她能明显感觉到公主的疏离和打量，虽然她并不知自己犯了什么事让公主不喜。
    她又快步走回房间门口，斟酌其词，她在考虑要如何去问，为什么自己会被疏远？
    这太直白了。
    您需要帮助吗？
    这太突兀了。
    您好。
    「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门开了一条缝，隐隐约约可以窥见公主的眼睛。
    「我……」她想，前几日公主给她的印象是单纯但又有小心机，这样的人是要和她坦诚相待还是相互试探呢。
    「没有什么事，你就快些走开。」
    她没有让她滚。
    「我那天冒犯到您了，非常抱歉，请求您再给我机会回到您身边。」
    言辞诚恳，情真意切。
    无论如何，要保证自己处在一个权力界限之间，她相信这样不会出错。
    柏克莉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审视，意味深长。
    「那我问你，如果我要逃走，你是会跟我一起离开，还是告诉巴德瑟。」
    他们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
    系统的话萦绕耳边。
    「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什么事情了，但国王陛下总该，不会是害你的。」
    这句令人讨厌的话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了。
    柏克莉特此时像是灵魂分裂一般，用着极冷漠的口吻嘲讽她，「我原以为你应该是向着我的，现在，我确定了，你不是。」
    该怎么说，柏克莉特像受到了刺激，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柏克莉特推开薇拉菲尔开始狂奔。
    这真是莫名其妙，就像这里所有的一切。
    薇拉菲尔也跟着她跑。
    什么时候响起了雷声，什么时候下起了大雨。
    薇拉菲尔在雨里前行，一路跟着柏克莉特来到马厩，看着她挑了一匹上乘的马扬长而去。
    「等等，国王陛下说过，你不能离开。」薇拉菲尔也随手牵出一匹马，企图用这句话唤回柏克莉特的理智。
    雨声越来越大，柏克莉特消失在雨点里，薇拉菲尔立刻翻身上马，朝着那个方向驾马追去。
    柏克莉特为什么突然发疯了？难道系统是错的？他们父女的关系本就糟糕？如果是这样，那么她无疑是挑了她的神经了。
    一个和自己不对付的父亲，自己亲近的人还偏偏好言好语，如果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但不至于让她如此精神失常。
    那是什么缘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