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会客厅出来以后，119号又和柏克莉特碰面了。
    不知柏克莉特突然想到什么，朝她伸手。
    柏克莉特使劲捏了一下交握的手，119号蹙眉瞥了一眼，然后抬眼看她。
    在她身后站着的曼德拉在气势上给予了她一定分量。
    「你们又和好了？那就好，我刚才和巴德瑟说过你们的事了，正合你们的意。」
    「刚才？那也太迟了。」
    迟？
    难道说在她休假的这几天，曼德拉作出决定后丝毫不掩饰自己和柏克莉特的关系？
    不对，他们只是合作关系。
    一方单纯合作，一方是不单纯的念想。
    柏克莉特松开手，避开119，两人一同进去了，在大厅等待巴德瑟的接见。
    119号等在原地思索，不愿意联姻，于是借一个曼德拉来让自己全身而退。
    虽然她可以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来走剧情，但并不能保证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是正确的，如果做错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惩罚，能不能挽回。
    和巴德瑟说出那番话，其实也只是给他打个心理预防，不过他们俩真的站在同一条战线也好。
    看来他们也不像是作戏，应该是真的要好好合作了。
    那她的假期这次是真的要结束了，她一路感叹，在回东郊的路上忽然想起巴得瑟的话。
    于是她抬脚向另外的方向走去。
    巧合的是，她走的很快，在半路上碰到慢悠悠晃荡的荣念安，不，应该是拉里卡瑞奇。
    然后她也开始慢下来，和他保持一致速度。拉里卡瑞奇几次停下来张望，她确定他有两次已经回头看见自己了，而且她也朝他微笑挥手了，他怎么装作没看见？
    好吧，看来他不想让自己被人看见了。
    那就配合他，她就近选择了一个草丛施展隐身，双重保险，她每一段短路的目标点都是树丛或障碍物，以确保自己被识破之后还有二重掩护。
    她学着看过的动画片，两步滚一个跟头，这样她在跟踪和掩护的路上不至于那么无聊。
    在她走了五百六十三步，滚了第三百四十个跟头时，前面的拉里卡瑞奇停下了脚步，他正停在一个平平无奇的屋子前。
    如果不是一路跟着，她很难分清到底是哪个屋子。
    敲门声过去很久，拉里卡瑞奇站在那里也没有回头看过她一眼。
    门终于在119长久的数数中打开了，露出的半张脸十分熟悉。
    她探出头来左右探看，随后又缩回去，将拉里卡瑞奇扯进去，门重重关上。
    119将举着树枝的两只手放下，「你小子！偷情！我要告诉正主！」
    不对。
    119很快又举起两根并不茂盛的树枝放在头的前方，继续靠近木屋，终于落在窗边时她停下脚步，细听墙角。
    「先生，您下次来请不要这样正大光明了。我不知道您为什么总是来找我……」
    那女人的话突然止住随后发出一声惊叫。
    119号仔细贴着墙，确保自己打开了感应，清清楚楚地听见里面的动静。
    应该不是拉里卡瑞奇强抢民女。
    「你怎么会……有这个……」
    很耳熟的声音，也是眼熟的长相。
    119号皱眉，有什么？
    「我这几天来找你，是因为这个。」
    「你知道它的故事？」
    嗯。什么故事？
    119号靠墙贴着，突然腰间作痛。
    屋子里惊呼一声后瞬间安静下来。
    119号撑着腰抬头，悄咪咪扒了一下窗，只一眼，一道幽蓝色的光朝她袭来。
    下一瞬，她立刻缩头抽出手来把窗户拉上。
    等她转身想跑，屋子里的人都出来了。
    两个人都面色惨白的样子。
    「骑士！你……你听我解释……我和拉里卡瑞奇阁下没有发生什么……」
    嗯嗯嗯，我就在一边偷听，我当然知道你们什么都没发生过了，只是你不要叫得这么大声……
    女人大叫着，周围屋子里也有人陆续探头，大胆的人已经走到她们周围了。
    「你是……佩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我……」
    这个女人是，佩西·安培斯凯奇·岚奇。
    但她又不像是她。
    虽然她现在依然住在这片女侍区，但她已经不像是一个月前那样清淡了。
    她更像是一个落魄但时刻保持优雅的贵女。
    怎么了呢？
    她的衣着已经不再是下品后勤侍女，她穿着小裙，繁复得像公主，层层叠叠的裙摆叠在她身上，紧致的小衫把她姣好的身材显露，松露纳重帽盖在她的头上，薄薄的黑纱落在她的面颊上，脸上也画着精致的妆容。
    她从上到下的气质都不再是以前那个后勤侍女。
    直到一声轻咳打断她震惊的目光，她猛然回神，对上拉里卡瑞奇的目光，他皱了两下眉，向后退两步，目光在她们之间来回浮动。
    她一下心领神会，泫然欲泣道，「亲爱的！你告诉我！你和她之间真的没什么！」
    拉里卡瑞奇也一下白了脸，佩西见他脸色发白，刚缓和下来的脸又被刷上白色。
    「我们回去再说……」
    两个女人都震惊。
    119：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出了这种情况你不在公开场合做解释居然还要回家说！那人家女孩的清白怎么办！你该不会本人就是这种渣滓吧？！！！
    佩西：阁下你怎么不解释！我们什么都没有啊！你为什么要这样！
    佩西皱着眉，她知道这个女人不是薇拉菲尔，但也并不了解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她了，但从今天看来，她是个难缠的女人，围着男人转，还容易失去理智。
    周围开始有人小声议论，在119打量和愣神的瞬间已经聚集来了很多女侍，她们遍布各个宫殿，流言的散播起始于此。
    「我们什么都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们先回家。」
    周围继续窃窃私语，人们都知道薇拉菲尔和拉里卡瑞奇的关系，这是公开的秘密。
    119号瞪着拉里卡瑞奇，后者走过来拉住她却没拉动。
    「这是我的计划。」
    「你的计划是，牺牲一个女性的清白？」
    他们拥抱低语着。
    周围的人群误以为是他在哄她。
    「不，你休假的时间里发生了别的的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的本意是今天让她被你发现然后你不给她好脸色，但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
    119垂眸，随后扫视众人，再垂眸。
    她落泪，然后离开拉里卡瑞奇的怀抱。
    她大声且激动，「原来是这样！我误会你们了！」
    众人见戏码似乎没有朝着自己预期的方向发展，几乎是一瞬间鸟兽尽散。
    *
    「你是说，薇拉菲尔跟踪拉里了，然后发现了拉里和佩西单独在一个房间里？那他们各自的反应呢？」
    「薇拉菲尔阁下似乎很伤心，质问拉里阁下，拉里阁下似乎很不耐烦，至于佩西小姐，一直在旁愤怒地看着拉里阁下。」
    巴德瑟挥退了那人，负手背对大门，夕阳透窗落在他身上。
    阴暗里的面孔出现裂痕，他眉宇间萦绕淡淡的不耐和深深的老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