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特殊部门创建以来，包括军队士兵，启动自毁程序超过千次不止……”
    他在说这番话时，声音不自觉低下来，毕竟如果不是没有办法，谁也不愿意这么做。
    三人一下子沉默了，谢繁青突然就觉得，其实最痛苦的并不是说出口令坦然赴死的学员士兵，而是隐在幕后执行摧毁程序的人，
    不仅仅要亲手了结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且那些人可能都是为国尽忠的英雄，更可能其中还有他们的战友。
    柚柚想到了此前白柔派来杀他们一家的那个保安，后来再审讯到关键时，人突然就死了。
    现在想来，应该和这个情况类似，不同的是，那背后的人可以违背宿主的意愿直接让人脑死亡。
    这实在不是什么让人愉快的话题，
    既然想了解的都已经知道了，几人就不再多待。
    出了实验室，谢繁青回了计算机系，柚柚也打算去上课了，转头看像芒果，“你要去北院吗？”
    芒果点了点头，看了看走远的楚修，犹豫一下，小声道：“刚才我看到了，里面有紫色的光，好亮好亮！”
    柚柚愣了一瞬，迟疑着问：“…你是说装着衍的那个透明器皿？”
    芒果慢吞吞的点头：“最里面那间实验室……和家里的石头一样……”
    她虽然反应慢，但不傻，当时她看出来现场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到器皿里的光，她隐隐约约明白，她不能把这事当众说出来。
    柚柚呆住了，芒果的意思是，那个被命名衍的稀有能源，和她昨天找到的那两个石雕一样！
    她定了定神，严肃的说：“芒果，这件事暂时不要告诉别人。”
    芒果乖乖的点头，“谁也不说。”
    ……
    目送着芒果回了北院，柚柚呆站了会儿，
    去上课的路上，她打电话给了楚修师兄。
    视频里，楚修放下整理到一半的文件，笑着问：“怎么了？”
    “师兄你不忙吧，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没什么事，小师妹要问我什么？”
    柚柚：“就是我对那个稀有能源衍挺好奇的，它是怎么被发现的啊，属于哪一类能源，是从什么东西上提取的？”
    楚修只当她小孩子好奇，耐心解释道：
    “据资料上记载，大约30多年前，探险队在我国西南部大山里发现了一个小村落，这村落里的人文化落后，跟野人差不多。这也算正常，毕竟与世隔绝。
    可那村落里的人个个眼神呆滞，整天痴痴傻傻的，官方给这些人做了检查，奇怪的是，这些人竟然不是天生痴傻，而是脑部神经遭到了严重刺激。
    官方派医疗队专门去那小村落调查，更奇怪的是，在那村落里待久了，有人感觉头晕犯恶心，而有人却又觉得神清目明，总之处处透着诡异。最后是裴之衍在村落中间的土坑里挖到了好几块奇怪石头。
    石头里含有一种新型能源，它的腐蚀性非常强，不管是人还是动物接触久了，脑部神经都会遭到严重损伤最后变成傻子。”
    柚柚手指一紧，
    还真是！
    “那……石头长什么样子？”
    “外观初看为紫色，夹杂着灰褐色，总之看起来就跟普通岩石差不多。”
    说话间，楚修已经发过来了一张照片。
    柚柚一看，彻底确信了。
    楚修：“小师妹你看看就行了，这石头很特殊，据说里面的能源可以相互感应……总之现在不可能再找到这种石头了！”
    柚柚刚要冲口而出“谁说的，我昨天就找到了呢”，险险忍住了。
    这时她脑中忽然想到一个词——怀璧其罪。
    与谢繁青不同，她来特殊部门的时间满打满算不超过一个月，对于特殊部门她是很有好感没错，但远没有到特别信任的地步。
    她打算先回去跟爸爸妈妈商量一下。
    ……
    晚上回家，和爸爸妈妈说了这事，姜柏岩沉吟着道：
    “打电话问问凌队吧！问问他这东西要怎么处置。”
    不说凌寒酥这人性格正直，且他们父女俩都对他有救命之恩，凌寒酥起码不会坑他们。
    “不过，不能告诉任何人你接触石雕后的反应。还有芒果也是。”
    这什么新能源外界一点消息都没有，他们对这东西一点都不了解，女儿身上又有奇遇，万一被别有用心之人知道了，那柚柚将会很危险！
    柚柚乖巧的点点小脑袋，“嗯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吃完饭，柚柚就打电话给了凌寒酥，接电话的是他助理，说凌队眼下正在开会，答应等结束后会告诉他。
    柚柚关掉光幕，好奇问爸爸：“常家那边事情怎么处置的。”
    姜柏岩放下平板，“具体还要等判决，不过偷渡文物是大罪，且涉及金额巨大，常家家主一个死刑跑不了。”
    “那……常望舒呢？”
    姜柏岩没什么表情的说：“不管警方怎么审讯，她都咬死了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且的确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有参与过，最重要的是，她交际手段了得，认识许多有身份的人，
    有人出面为她做保，在昨天晚上，常望舒就已经回家了，并且第一时间找律师要和封瑜离婚。”
    柚柚眨了眨眼，这句“交际手段了得”就用的很微妙了。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么大个地下室摆在那，常望舒怎么可能不知情？
    不过凌叔叔已经知道了常望舒身上的异常，只要网上报，总能查清楚是怎么回事，到时候她肯定就跑不了了。
    见女儿感兴趣，姜柏岩也不瞒他，“至于封荣熙，被送去少管所。”
    姜柏岩趁季晚晚不再悄悄给女儿抓了把糖，笑着安抚道：“别气别气，这世上坐牢并不是最大的惩罚！”
    柚柚总算气顺了些
    ，“那…封瑜呢？他杀人的证据可是明明白白，又已经是成年人了，总该能顺利接受法律制裁了吧！”
    对着女儿一双澄澈清亮的大眼睛，
    柚柚气得连糖都不想吃了，“封家就这么厉害！”
    姜柏岩叹口气，“倒不是封家有多厉害，只是霍家三爷说，就像当初的季家。”
    这点他也想不通，按理说封家这一辈里没有当官或从军的杰出子弟，距离封家那位惊才绝艳的祖辈去世已经过了几十年，封家之后进入衙门的子弟都不算太出色，再多人情这几十年下来也该消耗的差不多了才对。
    正思量间，吴妈进来道：“先生，又有人送东西过来了，他们自称是封家人。”
    季晚晚和姜柏岩白天都有工作，两人便商量着请了个住家保姆。
    “扔了吧！以后但凡是封家人送东西过来一律扔出去。”姜柏岩头也不抬的说。
    是亲父子又如何？
    错了就是错了，即便有血缘关系，该讨的公道也得讨。
    吴妈应了一声，转头就把东西全都丢进了垃圾桶。
    本来谁也没把这小插曲放在心上，结果柚柚写完作业，溜达到院子里荡秋千，正玩的兴起呢！芒果拿着一张照片，迟疑的递过来：
    “…姜叔叔的照片，怎么扔了？”
    柚柚扯住秋千架，“什么照片啊，我爸爸最不喜欢照相了！”
    说话间已经从芒果手里拿过了照片，定睛一看，不由愣了下。
    照片明显有些年头了，其上是一对长相出众的男女，青年穿着一件廉价的衬衫，却挺拔如松的站着，眉眼飞扬，正对着镜头傻笑，爸爸与他长得至少有七八分相似。
    他身旁站着的女人穿一身格子裙，五官秀美，低头抿着唇笑的羞涩，配着身后一大片黄色的油菜花，那份独属于恋人之间的甜蜜似乎都能冲出照片。
    看着照片，柚柚的第一想法是，哦，看来这就是奶奶和封老爷子了，至于叫爷爷啥的……哼！自己没连名带姓叫他就已经很客气了！
    随即反应过来，紧盯着照片，
    不对啊，这上面的男人根本不是封老爷子！
    她问芒果：“这照片哪来的？”
    芒果指了指门口的垃圾桶。
    柚柚反应过来，是之前封家送来的东西，思及此，她跳下秋千，噔噔跑到了爸爸妈妈的房间。
    听完女儿的话，姜柏岩原本满不在乎的神色一下子变了，紧紧盯着照片上的男人，“你没看错？”
    柚柚坚定的摇头，“虽然他和封老爷子长得非常像，但我绝不会看错。”
    姜柏岩看了一会儿，站起身进了书房，拿来了一沓纸，这是他让人调查到的封老爷子的生平，
    从里面抽出一张封老爷子年轻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西装，笑容和煦。
    季晚晚把两张照片放在一起细细比对，发现两人完全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唯一不同的是眼神，一个和煦内敛，一个张扬肆意。但不熟悉的人，一定分不出。
    柚柚已经把封家送来的东西全都拿了过来，打开包裹，里面有一沓信件，还有一些零零散散陈旧的小物件，都是女子用的。
    季晚晚嗤笑，这是想要告诉姜柏岩，他一直没有忘记婆婆。
    柚柚猜测，“他们是双胞胎？”
    姜柏岩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不是。”
    “封老爷子的父亲和他大哥，也就是风家那位惊才绝艳的祖辈是双胞胎兄弟，两人据说长得非常像，连亲近的人有时候都分不清。”
    柚柚和季晚晚听明白了，“爸爸的意思是，他们两人是堂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