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将一杯装满牛血和糖的混合饮料递给我，示意我喝掉它。
    “这是契约也是尊重。”
    “ok……”
    看着他严肃的表情，我明白自己必须喝下这杯牛血，强忍着呕吐一口气喝光。
    然后在印第安人的欢呼下，一头整牛被搬下车，托马斯亲自操刀。
    为我剥皮解牛，将分好的牛肉放在我面前，挑选出最肥美的一块。
    手捧鲜牛肉，单膝跪地送到我跟前。托马斯神情庄严等待我回应，而我有些迷茫不知作何反应。
    “该接受谢礼了年轻人，这是最高待遇。”
    老约翰一旁提醒我，示意赶紧接过去，我才快速接过牛肉。
    随后我们吃了顿全牛宴烧烤，印第安古式风味，味道还可以。
    吃完烤肉，托马斯便邀请我到印第安保留地去看看，更是想以我为借口。
    向那些一辈子都躲在帐篷里的老人，解释一下办理持枪证的原因。
    坐上他的敞篷越野车，一路烟尘驶向北方，越过一片戈壁来到了碎岩。
    这里比黄石农场的面积更为辽阔，只不过大部分都是戈壁滩，水土维护得一般。
    杂草丛生但却罕有牧草，土地流失严重，树木松弛，应该是不节制放牧的结果。
    “你这里水土流失严重啊！”
    “这都是小问题……”
    “你觉得这是小问题？”
    我指出道路两旁的沙土地，可托马斯却不以为然，认为眼下的问题比土地流失更重要。
    “我们还是先到部落看看，爱护环境的事以后再说。”
    我面色肃然：不…这可不是小问题，如果不解决土地流失的话，恐怕这里的草场，用不到十年就得全荒。
    托马斯却表示，到那时他们的部落就会迁徙，土地会自我恢复。
    “等着土地自我恢复，那得什么时候，眼前这么好的牧场如果沙化，实在太浪费了。”
    我建议聘请土地方面的专家，对土地进行全面的护养和调理，托马斯不同意。
    他觉得印第安人的放牧，没有任何问题，保养土地会让现有的族群财产缩水，族里人不会同意。
    “那是你的问题，我只需要解决印第安保留地上，现存的问题。”
    对托马斯挑眉一笑，接着继续在手机上，记录这里存在的诸多毛病。
    从殖民战争后，这片被保留下来的，独属于原住民的土地。
    养育了数之不清的印第安人，他们在这生在这死，无比热爱着唯一的乐土。
    越野车沿着土路，开到印第安牧区——碎岩。
    一望无际的戈壁滩，就像老电影里的淘金小镇，这里保留着曾经的回忆。
    风滚草、饮马槽，铁匠铺子、钉马掌，一切的景色都让我感到新鲜。
    “欢迎来到～十九世纪。”
    “哇喔～酷！”
    托马斯拍拍我肩膀，带我到一家名叫人马座的酒吧，这里的布置和电影里一样。
    酋长大人还得意向我介绍，当年拍摄淘金电影，就是在这取的景。
    上面还有导演的照片，曾经的人马座，是碎岩牧场最繁华的地方。
    可惜现在物是人非，随着时代变迁，繁华的街景也一去不复返。
    托马斯对酒保小妹，招手叫了两杯啤酒，推一杯给我。
    “尝尝这的啤酒，很有特色。”
    “我试试……”
    举起酒杯仰头，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光，口感很棒带着特别的麦香。
    “嗯～～好喝啊！”
    “呵呵～～你喜欢太好了。”
    随后他给我讲解，印第安啤酒的酿造工艺，反正就是纯粮食酿造。
    “天然的啤酒花，足够的日晒和窖藏，你喝的每一口啤酒都出自美丽少女的辛勤劳作。”
    托马斯把自己说得心旷神怡，我赶紧让他打住，只要别是岛国口嚼酒就行。
    “那个……下面咱们先，解决第一个问题，自留地登记公开。”
    印第安人私自开垦的土地面积很大，三十万英亩的麦田，大约一万一千多平方公里的面积。
    私有开垦占了三分之一，如果国家收回土地，等于断他们一半的财路。
    这里的麦田，除了酿酒和出口，更多的是出售给附近的城市。
    托马斯旗下的十多家面粉厂，就是为了族群的小麦加工，准备的必要工具。
    看着麦田里无边无际的胚芽，我觉得自己对印第安人的印象，有些过于片面了。
    他们可是种庄稼的好手，虽然更取决于这里气候宜人，但也离不开印第安人的辛勤劳动。
    “这里的麦田真好看，我太喜欢了。”
    看着微风吹动下摇摆的青叶，我对托马斯感叹，并表示土地登记问题。
    我可以找人想办法，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另外这里的麦子成熟后。
    我的工厂要收购百分之四十，托马斯听后很高兴，这就等于变相解决了他们的销路。
    “我当然愿意了，不过问题是现在保留地面临的巨额罚款，这是无论如何都躲不掉的。”
    “有多少？”
    “起码三千万……”
    “那都不是事儿，我可以再给你三千万，算是那些印第安勇士的安家费。”
    虽然不是很想装逼，但我好像真的很有钱，尤其是参加完纳新宴会之后。
    马丁的十个亿还没怎么用，户头上又添了好多个零，哎呀我感觉自己能体会，那些眼睛一睁愁花钱的富豪了。
    在手机中记下第一件要办的事后，继续跟托马斯讨论剩下的问题。
    对于部落里的老一辈，不肯办理持枪证的事情，我觉得这很好解决。
    打电话给维尔内，让他帮忙找几个工作人员，亲自来保留地上门服务就行了。
    至于手续费的问题，一并可以从我这里出，再说警长也不好意思朝我要钱。
    两件事解决完，我又特别强调，必须要保护好这里的水土生态。
    不能因为钱让这片土地，沦为荒漠废墟，至于印第安牧民的损失。
    可以从别处来弥补，而且眼前现成就有好的作物，运用得当不愁缺钱。
    “额……我没明白你说的是什么？”
    “风滚草啊——它遍地都是。”
    托马斯瞪大眼睛有些迷茫，他还是没听懂我的意思，好奇风滚草有啥用。
    看他实在不懂，我就给他科普。风滚草，也叫猪毛菜。它在嫩芽时期是可以吃得非常健康的食材。
    “等等……等等，你是说～风滚草能吃？”
    托马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以为我在开玩笑，活了四十岁从来没听说过。
    有人会傻到去吃风滚草，就算是印第安部落，人们都不会拿风滚草当柴火烧，因为风险太大。
    稍有不慎，可能屋子会被它点着，而这些让人头疼的风滚草，每年都会让政府损失掉几千万。
    每到秋天，风滚草的泛滥就迫使政府花费大量钱财，雇佣劳工手动清理，被称之为风滚草清理工。
    在老美这玩意儿，简直就是行走的噩梦，没有天敌的风滚草，在任何牧场都疯狂肆虐。
    堵死过马路，让过路车辆寸步难行，扎车胎、刮玻璃，破坏农田，引起火灾。
    它犹如脱缰的野马，在遍地撒种，每次随风滚动，都携带二十五万颗种子。
    可谓是滚到哪儿种到哪儿，人们尝试过收割机、用火烧，但都不能让它灭绝。
    最后没办法的老美，本着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思想，将风滚草带到了华夏。
    嗯——只是从它来到我大天朝之后，这玩意儿就没有长大的机会了。
    根据研究表明，未成熟的风滚草，也叫猪毛菜，脂肪含量低，富含膳食纤维和水分，有助于减肥和降低血脂
    它不但富含蛋白质和铁，还可以提高血红蛋白含量，改善贫血。
    更可以调节肠道，缓解便秘、增加胃动力，最不得了的是。
    猪毛菜中的维生素c和维生素e，是天然的抗氧化剂，有助于清除自由基，预防衰老和疾病。
    这下可不单单是在华夏，就连老美的富豪们，也很中意这道健康的美食。
    可他们从来没想过，自己口中的猪毛菜，就是当初的风滚草。
    我将这个秘密透露给托马斯听，他大为震惊，可还是不太信。
    毕竟这也太离谱了点儿，人憎狗厌的风滚草，怎么可能会是价格不菲的猪毛菜。
    作为印第安保留地的大酋长，托马斯自然吃过高档中餐，也亲口品尝过这道抗氧化的菜。
    他觉得两者之间不可能有联系，我告诉他这叫做，事情的两面性。
    “任何东西，总会有它的好与坏两个方面，风滚草也是。”
    别不信你试试，只要按照步骤去培养，以后这里的风滚草我全都要了。
    “好吧……这也太疯狂了。”
    托马斯楞楞地摇头，再看向远处的风滚草，觉得它……好像不再那么讨厌。
    “这可都是钱，成品我也要。”
    我告诉托马斯，让他召集族中老幼，对成熟的风滚草再加工。
    趁它们还是绿色，可以收割切碎当作饲料，不但能减轻喂养负担。
    更是有效缓解牧场草坪压力的一种办法，上帝对自然是仁慈的。
    早就给你们想好了办法，可惜脑子不好使，把宝贝当废物。
    我的话让托马斯感到羞愧，毕竟活了几十年，还真没想过有一天。
    风滚草能带领他们发家致富，如果我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印第安保留地以后的生计就不用愁了。
    “谢谢你～道拉格。”
    托马斯表情十分诚恳，我三言两语为他解决了很大麻烦，他向我保证。
    等用到印第安勇士的那天，他绝对不吝啬，会派部落里最棒的战士援手。
    “我也感谢你的帮助，这叫互助互利，和谐共生。”
    跟托马斯握手，然后再叫一杯妹子亲手打的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