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欧阳凌云瞠目结舌，“他们真走了。”
“顾箐不是喜欢你嘛，救不了你时候，听说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现在你好了，她怎么反倒像是在躲你。”
楚博衍气虚得不行，微微阖着眼，懒得搭理他。
欧阳凌云才不管他什么态度，满心都是兄弟吃够了身体的苦，再也不能让他吃爱情的苦。
他拉着凳子坐到病床前苦口婆心，“你是不是惹她了，阿衍。”
“我告诉你阿衍，这辈子你遇不上第二个顾箐了，她要是不爱你，不能不顾自己的命救你，你可不能再犯浑。”
“但也难保她看到你现在这副样子爱意消失了。”
“应当也不能，你虽然现在丑，但以前可是很帅的。”
“不过，我还得说你。什么配不上阿，自卑阿的心思早些给我掐了，好好对人家才是正经。”
“说实话，上天待你真不薄。”
“你说你三十好几，沧桑大叔一个，人二十几岁小姑娘，你还在这顾虑这顾虑那的，这要是我，我能做梦都笑醒。上哪找这么对自己的女孩儿啊。”
“嘿，你还瞪我？我说得不对？”
“你什么条件，人家什么条件，你要是犯浑，小心老天爷劈你。”
楚博衍怀疑欧阳这狗贼是故意的。
他就是嫉妒。
要不然怎么句句都在往他心里扎刀子。
看到楚博衍目光阴恻恻的，欧阳笑得奸诈。
兄弟是什么？
兄弟当然是有难时同当，无难时互坑的人。
毕竟现在不趁他病，欺负欺负他，等他好了，他哪能占得到他便宜。
再说，顾箐和博衍心思都重，他总不能跑顾箐面前说些有的没的。
当然还是得往博衍心里扎刀子了。
不戳到痛处，博衍那一根筋的棒槌，怎么讨得到老婆？
“不，许，让，顾，箐，去，攻，略，别，人。”楚博衍一个字一个字说完，只觉得眼前一阵眩晕，死撑着狠狠瞪着欧阳凌云。
“我说呢！”
欧阳一点不怕他，他现在就是个软柿子，“怪不得醒的那么及时。”
“我保证让她任务结束后完全消除记忆也不行？”
科研院目前真的很需要顾箐这样的人才。
“不行！”
楚博衍实在没力气跟他争辩，要不然非跳起来给他一拳。他那破地方漏洞百出，要不是他拦得快，这时候他的记忆都快被她给翻烂了。
“接一些简单的，完全没有男女感情纠葛的也不行？”欧阳凌云还是舍不得放弃。
“不行！”
欧阳哪里知道，箐箐根本不适合攻略人，她心思简单纯善，从来不把人往坏处想，攻略他的时候完全凭借一腔孤勇，横冲直撞就来了。他猜，他在被搅碎记忆的后期，顾栋应该得到了基地里的几分信任，才有机会将‘顾箐’这个名字设置成他的记忆钥匙。要不然她哪能那么容易成功？
退一万步说，长期出入游戏世界，对身体怎么可能没有伤害。
而且，想到顾箐有可能去攻略别的男人，他的眼前就阵阵发黑，恨不得跳起来捶死欧阳。
“行了行了，我让她去写剧本总行了吧，真是欠了你的。”欧阳气得直摆手，正好几个医生护士进来推他去做检查，他想了想道：“我先回科研院，让初一在这里照顾你。”
楚博衍眨了眨眼，算是默认。欧阳便带着初九走了。
*
顾家三口回到家吃了饭，顾箐强势让两个老人去休息，然后自己也倒头就睡。
没想到再次醒来竟然到了夜里两点多。
半夜三更，她怕吵醒父母，准备打几把游戏打发时间。
没想到运气贼好，匹配到了大佬，直接带她躺赢两局。
突地，游戏聊天框里突然噔噔噔跳出来一串乱码。
顾箐一看是个陌生人发的，看都懒得看，反手就是一个举报。
然而，没过两秒钟，同样的信息，同样的人，又来了信息，这下她来了火气。
怎么的，今儿就认准她这一家冤大头了？
她烦躁的扫了眼信息，准备再次举报，却在看到那一串乱码的时候突然吓得从场上一蹦而起，跪在床上紧张得心脏怦怦直跳。
不错眼地盯着信息看了一遍又一遍，总算确定，这信息，这信息，真的是一个暗号。
一串没头没尾的乱码，其实真正有用的信息只有最后几个字。
——1vs几？
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她太熟悉了。
是她想的那样吗？
是有人恶作剧还是……真的是他？
顾箐死死咬着唇，颤着手指，回复了个数字。
【17】
信息回复后，仿佛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回应。
顾箐眼神暗了又暗，却一直舍不得移开游戏聊天框。
有一年不记得是幼儿园小班还是中班了，爸爸妈妈忙工作，家里专门负责接送她的爷爷也生了病，那段时间突然找不到合适的人固定接送她，只能谁能抽出空就谁去接，有时候是妈妈的同事，有时候是哥哥，有时候是邻居家的姨姨。
哥哥怕她习惯了不同的人来接她放学，会被人贩子骗走。
正巧，那段时间哥哥考试，历史成绩差到离谱，妈妈一有时间就抽查他的背诵，还因为背不出这段历史上的17个国家而被爸爸打电话嘲笑他笨。
后来，哥哥索性一气之下将这个数字设置成了她的接送暗号，而且越想越觉得自己聪明绝顶。
他对着幼儿园的妹妹耳提面命，来接她的人，必须说出正确的数字17，要不然她就不能跟人家走。
她那时候记得可牢固了，而且又觉得神秘好玩，但凡来接她的人，她都要问问，1vs几？
后来，爷爷身体好了，正巧也放假了，新一个学期，这个暗号便再也没有用过。长大后就更没有人记得这样一件小事。
唯独哥哥会偶尔会用这个暗号逗她，两人打电话聊到无话可说的时候，他便没话找话非要问问，说要看看笨蛋妹妹有没有幼儿园的记忆，嘲笑她那时候连个数字都记不住，早上教的，晚上就忘了。
聊到尽兴时，他常骄傲地拍着胸脯道，
——s3赛季，通天代，1v17，战绩可查。
——他常说，小小地球，竟然有300多种语言，简直是对我那迷人老祖宗的背叛。
——他常说，有战必胜，露头就秒。
——他常说，未来，凡日月所照，江河所至，必将仰我华夏！
想着想着，顾箐眼睛发酸，再次死死盯着屏幕。
没有人会用这个问题来试探她。
如果有，只可能是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