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顾尘寰现在有点担心，宋锦末这令人堪忧的审美和画技，要怎么才能让老师网开一面呢？
靠他刷脸给老师暗示？
但宋锦末这画的也根本看不出是他......
要不也学学小时候某同学作文写《我的市长父亲》得了全市作文大赛一等奖那样，让兔兔把他的肖像画命名为《我的海晟总裁老公》？
不过这个方案在顾总脑子里闪了一瞬就被否决了。
不行，作弊可耻。
而且，太毁形象。
要是阅卷老师看不出宋锦末画的是他就算了，要是知道了，他们说不定会真觉得自己变异了。
想了想。
顾总决定亲自上阵，看看他这迷之审美是怎么一步步画出来画的。
“虽然你现在已经画得很好了，但是学无止境，后天考试，我给你补补课？”
欲抑先扬，虚实结合，在让兔兔得到肯定的同时又不至于伤心。
宋锦末没想到顾尘寰也会画画，欣然道：“好呀！”
顾尘寰重新拉了一块画布订好，想从自己手机里找一张自己的照片，又发现自己都不怎么拍照，于是在网上搜了下，随便找了一篇关于自己采访报道里的照片保存下来放在一边的架子上。
他挪了把高凳坐在宋锦末身边，把笔递给他，“开始吧。”
他倒要看看，究竟是哪一步开始走偏的。
宋锦末坐在小椅子上，本就矮他一个头，这会儿由于座位高低差，显得更加明显。
顾尘寰垂眸，看到宋锦末一头乌黑的发顶一双兔耳朵软软垂下，顶上还有两个发旋。
小时候听徐阿姨说过，两个发旋的人要么比较横，要么比较爱哭。
宋锦末明显不属于前者。
兔兔认真地对着照片打型，做基本的人物框架。
画笔挥洒，利落干净，颇有几分大师风范。
寥寥几笔，又是一个......外星生物。
顾尘寰只是看着他走了一会儿神，就跟不上对方的思路了。
他突然觉得，宋锦末要是去画异形生物应该没有谁能比他想象力丰富。
眼看兔兔又要在他眼睛的位置画波浪线。
顾尘寰赶紧制止，“这里可以不用......”
“可以尝试换一种画法？”
宋锦末歪头看他，似乎在等他给一个好建议。
顾尘寰不自觉抬手，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借力在上面勾勒几笔，半开玩笑道：“这张采访照片我觉得我还不至于‘暗送秋波’。”
他觉得这上面已经很好地维持住了自己高冷精英的形象了。
宋锦末又看看照片，点头，很有水准地评价道：“哥哥这个样子看着酷酷的。”
于是他在另一只眼睛的位置画了一个倒三角，看起来凶得下一秒就要喷火了。
“这样子好不好？”
顾尘寰：“......”
他心中默默叹息，其实很想告诉宋锦末，这是写实肖像画，不是创意想象画。
但是对上宋锦末求认同求夸奖的目光，他也只能缓慢吐出一个字，“嗯。”
喜提一只冷酷眼和一只三角眼混搭风的顾总决定先放弃这个，从其他地方再教一下。
“头发可以这样画，生长的纹理方向看着会更自然一点。”
这次顾尘寰手把手教他一边给他讲解，看起来勉强可行。
宋锦末看着握住自己的那只手，温度好似在逐渐上升。
顾尘寰低沉轻柔的嗓音落到他的耳边，掀起鼓膜震动。
其实后来对方讲了什么他都有点记不清了。
只觉得很热，耳朵和脸都是热的，手上也很烫。
他微微垂眸，嗅到极近的，属于alpha的荔枝香气，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宋锦末不害怕，却有点慌。
他不喜欢喝红酒，但是喝了红酒之后的哥哥身上很好闻，暖暖的香香的，还有点醉人。
“好了，我们现在给背景铺色，先......”
顾尘寰说了，却发现后者似乎没有在听。
小兔子垂下眸子，眼睫扑烁轻颤，兔耳朵有些紧张地贴着脸颊，似乎这样可以减轻滚烫。
空气中的茉莉香搅成一团，把他的信息素也扰乱了。
顾尘寰微微俯身，握住宋锦末的那只手没有动作，维持着包裹着他的手握笔的姿态，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像握得更紧了。
像是害怕他突然逃掉。
另一只手轻轻捏住宋锦末的下颌，没用什么力道，就让对方的视线看过来。
宋锦末望着他，眼底有点呆呆的，又仿佛有些无措，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扬起的小脸微微泛红，精致漂亮，落地灯的光落在他眼底，顾尘寰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四目相对几秒，顾尘寰侧过脸，轻轻吻了下去。
却在刚刚碰到宋锦末的一瞬间，被猛地推开了。
颜料盘打翻在地，笔刷在顾尘寰手背上划了一横，落下秾丽的色彩。
顾尘寰一愣。
宋锦末站起来，有些懊恼又害怕地看着他，兔耳朵吓得跳起来。
他有点不明白顾尘寰为什么要这样，也不能理解自己刚刚为什么傻愣愣站着没躲。
小兔子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犹豫了两下，本能选择逃避，叮叮咚咚跑上楼，好像后面跟着什么洪水猛兽。
冲动的热流和狂跳的心脏冷了下来，顾尘寰彻底清醒了。
他看着满地狼藉，缓缓蹲下身，把调色盘和画笔都收起来，又拿纸巾将地上和手上的颜料都擦了一遍，又去卫生间洗了把冷水脸。
从始至终，没再说一句话。
宋锦末跑上楼飞快地关上门，顺势钻进自己的被窝里，捂着跳动的小心脏，有些茫然。
哥哥，刚刚是要亲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