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八荒放下筷子，走到虞先生身后，躬身施礼：“小女子屠八荒见过先生，有牛肉吃吗？”
    虞先生既不起身，也不回头：“副督下令，就有，否则，没有节庆，不能食用。”
    屠八荒：“副督有令，凡是会烤牛肉的，都烤。今天，副督都当了教书匠了，还不算节庆？咱们以前，开过这门课没有？”
    虞先生：“九百年来，没有。”说着，起身，手一扬，一个炉子立在宽敞处，具儡端来生牛肉。后厨一股清水飘过来，虞无咎伸手洗了几下，水断。伸手抓住肉，伸到炉子上。
    炉中无火，屠八荒皱眉。
    虞先生看着她一笑，突然，双手上冒出熊熊烈火，牛肉被烤得滋滋响。
    屠八荒连连后退：“虞先生，您这绝艺，可以杀人于无形无迹！”
    虞无咎：“哪有那么夸张。徐通扬比我火还大，肉烤得也更好，就看副督请动请不动了。”
    屠八荒跑到徐通扬面前，盯着脸看。
    徐通扬放下筷子：“我是烤牛肉？”
    屠八荒指指虞无咎，说：“你真的行？我不大敢信。”
    徐通扬也洗手，拿起具儡送过来的肉，伸到刚刚放下的炉子里，火焰腾地一下，烧了起来，两手抓着牛肉在火里翻，还时不时从具儡举着的盘子里抓点儿佐料撒在肉上。
    不一会儿，两块牛肉都熟了，香味扑鼻，虞先生的一块扔给了宁无声，徐通扬的一块扔给了河山原。河山原不敢吃，盘子托着，递到屠八荒面前，宁先生吃得头都不抬。
    屠八荒接住肉，大快朵颐，边吃边叫：“从今以后，我生是书院的先生，死是书院的战儡，不走了！”
    烤肉烤到了小半夜，能烤的几个都上场了，直到所有人都摸摸肚皮，表示今夜绝对不再吃一口。
    屠八荒撑得难受，今夜又没有情郎相会，躺到水下，消化去了。
    晚上干事更容易，徐通扬三个悄悄出了书院，一逮一个准，让十五个奸党脱离黑暗，被带进了光明。三人一天里第二次真气在身体里打架，火急火燎回来，下水、收功。
    屠八荒上了一天课，完全是另一种人生体验，感觉很爽，晚餐额外大吃一顿烤牛肉，更是今生所未有的体验，那口味，那香味，那滑爽，一顿吃得撑死三百回都不嫌累。
    今夜，她把所有无论是勾搭来的还是逼迫来的奸夫都忘得干干净净，心里只有一个人的光辉形象：虞无咎。这谁取的名子？怎么这么帅气？怎么这么让人听着心里舒服？
    其实，宁无声也差不多，还真的好不到哪里去，感觉上，还没有他的屠八荒来得狂野蛮横。可惜，屠八荒现在被虞先生迷住了，人家不可能主动迷她，杀她的心都有，但是，屠八荒不是好惹的，既然今夜空旷无聊，那就去三太河转转吧，说不定，遇上了，就好上了。
    幸好徐通扬们三个回来的时候不从三太河那边经过，否则，屠八荒辨隐、听声能力都极强，看不见徐通扬，崔一和包凌霄未必躲得开。
    生员们的日子突起波澜之后，迅速归于平静，徐通扬他们三个抓完了屠八荒同党，也进入平淡、紧张的修业状态。只有屠八荒一个在书院里不厌其烦地书写花边新闻。
    她只要没有课，就会出去一天半天，回来以后，总是大发脾气，有时候用头撞墙，咚咚响。
    这一回，直接冲到徐通扬屋子里，大哭大叫：“你得娶了我！要不，我死给你看！”
    徐通扬年少无知，根本不了解屠八荒怎么会这么不可理喻。自然，也不能因为这个就狠狠打她一顿，只好耐心安慰，传音给包凌霄崔一，让叫来胡灵，想办法糊弄出去。
    胡灵过来，拉着屠八荒，说：“你跟我走。我当过太后，是真的皇太后。到我那里，我给你出个好主意。”
    屠八荒大喜，跟着就走，回头，朝徐通扬脸上吐了一口，徐通扬一歪头，躲了过去。
    来到胡灵的家，二人勾肩搭背坐下。
    胡灵：“乖，你来了这么久，院督大人怎么不来视察？他不来，你得去找他报告情况。你看，你用宁先生和河先生一起管理书院，你决策，他俩办具体事宜，这就是很好的办法。跟他汇报，他得夸你，对不对？特别要紧的是，你开了一个幻象课，原本书院没有这门课，你开了，这是大功劳。
    “来听课的，除了生员，还有三十多个先生，这在以前也是从来没有的。你这么大功劳，自己不去大声吆喝，谁替你吆喝去？干得好，你说不定还会升职，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