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阴婚案29
作者:是未来呀   烛光【玄幻刑侦】最新章节     
    余恒远没等太久,就看到门外走来一人。
    眉眼惺忪,神情慵懒随意,左侧脸颊还微微带着一条浅淡的印记,可能是睡觉时压出来的,看着又有点俏皮甜美。
    她是个多样的女人,有时宛如牡丹典雅,天香染衣,有时宛如梅花,冰姿仙风,有时宛如芙蓉,亭亭清绝。
    可他印象最深的,还是她宛如优昙的神秘,任他争芳斗艳,我自悠悠了不关。
    “你找我?”
    余恒远一直以为自己是断线的风筝,风来风往皆不由己,如今看到人真真切切地站在面前,才感觉找到了执线之人。
    心里有释然有欣慰,执着的终于有了回复,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玉儿,我是云回。”他声音很轻,直到现在还觉得犹在梦中,不真实感缠绕着他,他不敢大声说话,怕又被惊醒。
    叶凝玉在记忆中翻了好久,没找到关于云回的只言片语,她知道这个人可能和她有些过往,奈何想不起来,只当是不重要的人,所以没放在心上。
    哪怕是过往之人,最好也是各自安好,互不打扰。
    余恒远见她一脸淡漠,心里隐隐作痛。
    自己执着那么多年,却换来她一脸的漠然,像是当头一棒让他清醒不少。这也就是第一次见面没敢相认的原因,他终究变成了她漫长生命中的尘埃。
    心里痛极,可还是压下翻涌的情绪又提了一个名字:“李南风,你记得吗?”
    叶凝玉又仔细回想了一阵,也是没印象:“抱歉,记不得了。”
    余恒远沉默了半晌,又问:“宋修然呢?”
    这名字像个烛光,忽然点燃她某处久远的记忆。
    树下的少年戴着巾帽,背着箱笼,扬头和树上的她说:“提笔安天下,上马定乾坤,玉儿,莫欺书生。”
    余恒远的样貌早就和宋修然不一样,她是长生,可他是一次又一次的带着记忆不停轮回。
    “小书生,原来是你啊。”
    余恒远松口气,总有一个名字被她记住,也是难得。
    一口气还没呼出,又听她问:“你找到你娘子了吗?”
    余恒远苦笑一声,说:“其他不记得,这个你倒是记得清楚。”
    叶凝玉没察觉他的失落,饶有兴致地说:“我记得你轮回多次是为了找你娘子,我还帮你寻过魂,那一世找到了吗?”
    余恒远定定的看着她,双眼晦涩难懂,“找到了,可是......又丢了。”
    叶凝玉哦了一声,她还记得他跋山涉水,不辞艰辛的找人的模样,也是被他感动,才破例帮了一次。
    可人之寿命,难以长久,一世又一世就算找到又如何,不过也是再一次的分离。
    有轮回的记忆不见得是好事,像她这样还好,时间长了,有些记忆会被选择性清空,不然,早晚会疯。
    她惋惜地说道:“可惜了,我当年好像还去过京城找你,可你家老仆说你正月的时候故去了,我还挺好奇的,你那一世不是短命之人,怎么就——”
    余恒远听完,又有点开心:“你还回去找过我?”
    “嗯,小书生,你还要找你娘子吗?”
    余恒远沉吟半晌,最终做了一个决定,他说:“不找了,盛年不重来,人无再少年,逝者如斯。”
    叶凝玉笑着说:“是啊,活在当下肯定要做当下的事,执着的总是水中月,你该放下了。”
    放不下,怎么可能放得下啊!
    余恒远苦笑一声,也不敢说得太多,扯开话题聊起其他的事。
    聊了没多大一会,因着余恒远要接机,没留太久,总归是见到人了,来日方长,这一次叶凝玉没拒绝,存了他电话和微信后,才安心离开。
    叶凝玉挺感慨的,这个小书生算是她漫长生命中遇到的有趣之人,经年重逢,模样虽然变了,但身上还带着书卷气息,温润柔和。
    要是真能放下执念,也是解脱。
    傅钲和羊羊羊从民政局出来便去了安平乡,那里是民政局的扶贫点,殡仪馆的骨灰盒就是从那里进货。
    安平乡离钦市一百多公里,就是路不太好,近三个小时才到。
    两人顺着民政给的地址找到了福源棺材厂,虽是棺材厂,但现在主打产品只是骨灰盒。
    厂长周爱国已经候着了。
    见两人到来,急忙上前:“两位警官辛苦了,辛苦了。”
    傅钲和羊羊羊与人打了招呼,便直奔主题询问货源的事。
    周爱国:“钦市的货都是我这出的,每次进货都是正规的采购哇,绝对没有问题。”
    傅钲笑着说:“周厂长,我们来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问问,你的货除了卖给殡仪馆,最近还卖给谁过?”
    羊羊羊也说道:“是啊,要是有经济问题,来的就不是我们刑侦队,而是经侦了。”
    周爱国这才放了心,他一早接到民政的电话说是有警察要上门查案,要他好好配合,他吓个半死,还以为怎么了。
    “卖的还挺杂的,我这的货都是当地村民生产,价格便宜,钦市周边来进货的不少,每次出货我这都有记录。”说着,将人领到办公室,递给他们一本手写的账册。
    傅钲翻开看了看,里面记载着出库时间、货物种类、数量、采购人,联系电话等信息,个人买的也不少。
    羊羊羊将吴心慧骨灰盒照片递给他看,问:“这一款也是你们厂的吗?”
    周爱国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又从桌上拿出一个放大镜对着看了半晌,才肯定的回答:“对,我们厂的,这批骨灰盒在打磨的时候,打磨机出了点小问题,打磨出来的产品会有一些不规整的线条,刷上漆基本看不出来,但是你来看——”周爱国将放大镜放在手机屏幕上,指着几处说:“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能看出黑线来。本来这批木料还不错,就是有这个瑕疵,才便宜卖。”
    羊羊羊和傅钲通过放大镜果然看了到周爱国所说的痕迹,“这批货一共有多少个?”
    “三十七。”
    傅钲将记录本递给他:“找出来是哪些人进了这些货。”
    这个倒是很好找,周爱国从新拿了一张纸,将采购人的信息抄下来递给傅钲:“除了钦市殡仪馆,其他是个人和两家香烛街的铺子,都在这。”
    傅钲看着手里的纸张,一个名字跳入眼前“冯宝”,怎么哪都有他?!
    “冯宝经常来这里进货?”
    周爱国:“啊,对,这人烦得很,每次讲价都要讲半天,讲完还要再让送他点其他小东西,我们都不爱接他的单。”
    两人例行公事又问了几句,离开的时候都下午六点了,周爱国很会来事,热情邀请两人到乡里的饭店吃饭,傅钲和羊羊羊没去,在路边小摊子上随意吃了碗面,又赶回钦市。
    当然,半路上抽空给叶凝玉打了个电话,腻歪几分钟了了今日份的相思。
    李冶和张力凡忙活一天,也查清了事发当日几人的行程,除了马大爷,都有不在场的证明。
    傅钲将名单给几人,按人头分开调查,他负责冯宝。
    羊羊羊看有两家是香烛街的,很自觉:“哎呀,香烛街太远了,我的小电炉骑不到啊。”
    李冶和张力凡也笑着附和:“是啊,我们没有车啊,来回一趟挺费事呢。”
    傅钲笑骂一句:“一群兔崽子。”
    十一点多的时候接到余女士的视频电话。
    两位老人入住他家,余家直系都来了,一群人吵吵闹闹到现在,老人也高兴,现在都还没睡呢。
    “爷爷,外公!”
    两位老人虽然是古稀的年纪,但目光炯炯,精神矍铄,满脸红光,像是老小孩似的头上还带着兔子头饰,一闪一闪的,甭提多有趣了。
    “小钲啊,才忙完吗?吃饭了没有?”
    “嗯,已经吃过了。”傅钲和两位老人很亲近,因着工作的关系,两老人也特别偏爱他,他爷爷话还没说完,手机就被他外公抢过去:“小钲,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傅钲看看表,还可以回去住一晚:“我现在就回去。”
    他爷爷和外公听完都乐开怀:“太好了,阿远啊,再把摊子续上续上,小钲要回来了。”
    余恒远无奈的应下,余家有些小辈,年纪太小,余女士已经去安排房间让小孩先睡,大人们准备续杯了。
    他抽空给傅钲又发了一次视频,傅钲见他穿着鲜红色的t恤,t恤中央画着小猪佩奇一家四口的图案,余恒远也神采飞扬,一脸喜色。
    傅钲揶揄说:“穿这么喜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今天结婚呢。”
    余恒远叹气:“你别笑,这是你外公从国外带回来的见面礼,咱家里只要大龄未婚的,人手一人一件。”
    傅钲可自信了:“唉,可别带上我,你们单身狗才需要。”
    余恒远气笑了:“重点是‘未婚’。”
    傅钲:“我快了,争取明年抱俩。倒是你——”
    余恒远切了一声,笑着说,“说不定我还比你早。”
    傅钲一听,惊讶极了:“不是吧?你也脱单了?什么时候的事?瞒得够紧啊?对方是谁?干什么的?”
    余恒远:“......查户口呢你?以后再说吧,打电话是想告诉你,回来的时候记得带点胃药,你家里没药了,今晚两位老人吃得有点多,怕不消化。”
    傅钲:“行行行,知道了,你倒是说说你脱单的事——”
    余恒远:“赶紧滚回来吧你。”
    傅钲没耽误,麻溜地滚回家了。
    第二天,傅钲和余恒远从沙发上醒来,他的房间已经被征用了。
    昨晚闹得太晚,除了他俩,都还没起。
    两人很有默契,简单梳洗后就都出门了。
    傅钲:“才七点半,这么早你就上班?”
    余恒远:“不然呢?”
    傅钲:“我看霸道总裁不都是想上就上,不想上就不上的吗?”
    余恒远笑着说:“拍偶像剧吗?职位越大,责任越重,就怕哪天松懈了就被市场赶超,还是铁饭碗好。”
    傅钲:“铁饭碗也不敢松懈啊。行了,走吧,下次给我说说你脱单的事。”
    “嗯,行。”
    两辆车分别驶出院子,傅钲先回警局。
    余恒远半路拐了个弯,买了茗香楼的小笼包,送到棺材铺里。
    掌柜还没起,他和木十九打个招呼,将其中一份递给他:“早啊!我带了早餐,这是你和丝丝的。”
    木十九看了一眼,没接,“哦,谢谢,吃过了。”
    余恒远将早餐都放在桌上,说:“那就中午吃。玉儿起了记得提醒她吃,我先走了。”又给叶凝玉发信息:【玉儿,早上好!我给你送了早餐,记得吃。】
    木十九看着他和傅钲相像的模样,忍不住想:人和人的差异怎么这么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