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景辉拍了拍许老师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嘱咐道：“对了。小许，我去白河了，剩下的电话你打一下。”
    啊！我？
    小许老师面露诧异与茫然，“刘老师，我担不起这重任啊！”
    “不，你担得起。”
    刘景辉一脸笃定。
    “别苦着脸，多往好处想，万一、也许、可能，明年或者后年你带队来中原省招生呢？”
    我？小许错愕惊惧地看了他好大哥一眼。
    刘老师，我对你敬若师长，你为何说这么歹毒的话。
    没事，万一明年真叫我带队，我肯定跟校领导说没你不行。要么我带你来，要么你带我来。咱俩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嘻嘻！
    等刘景辉走后，小许老师接收了刘景辉传来的表格。
    中原省高考前100名，前面51位同学，刘景辉都填了无意，唯有52名的陈青山，刘景辉写了“有意”，后面又补了一句，“需要面谈”。
    后面就再没跟踪记录了，刘老师，你真是一个电话都不愿意多打啊！
    诶！小许老师轻叹一声。
    手指点到陈青山后一位。
    “苏沐清，701，第52名，白河一中……”
    拿出手机，拨通了苏沐清电话。
    “你好，是苏沐清同学吗？”
    “我是，请问你是哪位？”
    小许正了正身形，微笑着自我介绍道：“我是浙省大学的招生老师许言松，你可以叫我许老师。我们浙省大学位于……”
    “不好意思！”
    女孩软软柔柔的声音从话筒传来，好听到让小许精神为之一抖擞。
    只不过女孩下一句话瞬间令他如坠冰窟。
    “许老师，我的意向学校是清北，浙大不在我考虑范围中。所以，对不起！”
    嘟……
    一阵长长的盲音声。
    唔！小许老师一下捂住了嘴。
    委屈至极。
    现在的学生，说话，好tm伤人。
    不由得追思起了刘景辉刘老师。刘老师，对不起，刚才是我在心里诽谤你了。
    原来，这么些年，一直是你一个人独自扛下了所有。
    但是，这也更加证明了，我没有你是不行的。所以，明年咱们还是要一起来中原省哟！
    ……
    高考放榜第二天。
    这一天，陈青山和李鸿鹄都要去长辈家报喜。
    而沐星虹也要去学校，跟同学们通报下成绩，跟校长汇报下工作，以及给朱桂芳一个最终的答复。
    校长办公室。
    校长朱桂芳看了眼坐在自己面前的得意门生，伸指往上推了推今年才戴上的老花眼镜。
    面容严肃。
    道：“星虹。你还是要辞职吗？”
    “是。”
    沐星虹点了点头，目光无比坚定。
    面带一丝愧色道：“校长，对不起。教书育人，前两个字我做的马马虎虎，后两个字我已经不配。”
    “你啊！”朱桂芳一边摇头，一边重重叹了口气。
    怒其不争，更怒其太过死板。
    “上次老师在家中跟你说的那些话，你终究还是没听进去。”
    “听了。但我仍旧无法说服我自己。更何况……”沐星虹微微垂低脑袋，眼中露出一丝迷离，似是回忆又似追索，喃喃道：“他说了。做事，不能只看值不值得，更得看开不开心。”
    “他就是陈青山吧？”朱桂芳问道。
    “嗯。”沐星虹浅浅低语，微不可闻。
    朱桂芳并没有就着这个问题再追问下来，原本微微佝下的脊背也板直起来，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脸上也恢复成严肃表情，再无刚才恨铁不成钢的嗟叹惋惜之色。
    肃然道：“好，我批准你的辞职申请。从今天开始你就不再是白河一中的老师了。我跟2班的班主任王老师打个电话，你把工作跟她对接下。”
    呼！沐星虹长长舒了口气，如释重负。
    “谢谢老师。”
    朱桂芳微微一笑，给沐星虹倒了杯水，道：“这些天，不好受吧？”
    沐星虹接过水杯，浅浅喝了一口，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朱桂芳。
    自己的辞职，对于朱老师，何尝不是一种背叛，但她真的过不了心中那一道坎。
    朱桂芳看出了沐星虹对自己的歉意，笑着安慰道：“星虹，不用觉得对不起老师。像你的陈青山说的那样，做人做事，开心第一。”
    什么我的陈青山啊！老师，你取笑我。
    沐星虹霞飞双颊，赶紧用喝水来掩盖自己的窘态。
    朱桂芳却是越聊越放得开，道：“现在，你已经不是老师了。所以，以后可以大大方方喜欢陈青山了。不用再有负罪感了。”
    朱桂芳的话，一语中的。
    在没正式辞去工作以前，跟陈青山在一起打包快递时沐星虹倒没什么感觉，只不过觉得时间过的有点快。
    一旦陈青山走后，就觉得自己道德败坏，虽然什么都没做，但光自己脑海里那些奇奇怪怪的小想法，都令她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感。
    现在，就再也没有这种压力。
    我刚刚又想陈青山了。
    我这会儿又想他了。
    朱桂芳看到沐星虹那全然压不住往上勾起的嘴角，也是啧啧称奇，这陈青山有这么大魔力吗？都把星虹你迷成这样了。
    “你以后准备怎么处理跟陈青山的关系？”
    “我还没想过。”沐星虹老老实实回道。
    朱桂芳又是一副恨铁不成钢模样。
    沐星虹继续道：“可能要等陈青山大学毕业吧。如果到时候他还没有女朋友，我会，我会……”
    “糊涂。”朱桂芳痛斥道，差点气到拍桌子，直把沐星虹吓了一跳。
    “等等等。等你辞职，等他毕业，等他工作稳定。有什么好等的？岁月不居，时节如流。喜欢他，就要去争，去抢，去夺，去让他也喜欢你。这点，你连你以前的学生苏沐清都不如。起码人家敢在全校师生面前跟陈青山表白。哪怕失败了又如何？春风笑我，我笑春风。相信老师，等字前面只余空。”
    “可是……”沐星虹小女人哀愁道：“老师，我不敢赌啊！”
    诶！朱桂芳轻声一叹。
    “星虹。你先去把工作跟王老师交接一下。王老师要是问你为什么离职，你就说要去京城读书深造，其他什么都别说。晚上，你到老师家来，老师给你做饭。再和你聊聊那个他……”
    沐星虹脸颊又是一红。真是惭愧，过了这么多年，还要朱老师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