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沈确则是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那双长腿随意地敞着。
    他大胆猜测道：“一百万？”
    “五十……”
    “那真小气。”沈确嗤笑道。
    闻烟闷声说：“我没要。”
    “钱不要，还出谅解书？”沈确看闻烟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这打白挨了？”
    “我没有出谅解书？”
    “你姑姑没让你出？”
    闻烟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姑姑让我出？”
    沈确这下是真的笑了，他抬手像拍小狗一样拍了拍闻烟的脑袋。
    她觉得自己被逗弄了，躲开沈确的手，“你笑什么？”
    沈确不甚在意地收了手。
    “我以为孙昊的事情让你明白你对你姑姑而言，不过就是个棋子。那你怎么就觉得你姑姑会冒着得罪她老公的风险，支持你起诉她老公的儿子呢？”
    闻烟反驳道：“姑姑没有把我当做人情送给孙昊，是姑父给了孙昊公司合作案，让沈思明走了后门。我姑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只是单纯地想给我介绍个对象而已。”
    “这也改变不了她是这件事最大的受益者。”
    闻烟：“……”
    闻烟不相信，姑姑对她那样好，甚至不惜跟姑父离婚。
    而且这么多年来，都是姑姑抚养她长大。
    如果不是姑姑，她早就冻死饿死在父亲去世的那一年！
    闻烟知道沈确本来就看不上姑姑，对她肯定有偏见。
    闻烟发现自己跟沈确聊不到一块儿去，索性就换了个话题。
    她深呼一口气，问沈确：“沈思明，是你搞的吗？”
    沈确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他眉头一挑，笑了声，跟闻烟说：“学会了吗？一击致命。”
    闻烟顿了顿，果然是他的手笔。
    只是这个动静，太大。
    闻烟说：“但是你没看到吗，网上也有不少人说那些女生是自愿的，现在站出来无非是因为钱没给到位。”
    一旦牵扯到男女关系上，女性就处在弱势一方。
    尤其当女性被贴上“荡·妇”标签后，好像男人的所有做法都变得情有可原。
    闻烟：“有几个女生的信息已经被扒了出来，被骂得那样惨，她们以后要怎么过呢？”
    她不是没去找过受害人之一的苏琳琳，但苏琳琳让她别打扰她现在的生活。
    苏琳琳还质问闻烟，难道她愿意被人指指点点地过下半辈子吗？
    闻烟深呼一口气，说：“我们呼吁受害者站出来，将犯罪的人绳之以法，让正义得到伸张。”
    “那是因为我们都不是受害者，不知道那有多痛苦。”
    “刀子没插在自己身上，是感觉不到疼的。”
    所以闻烟最后选择的，是曝光沈思明学术造假的丑闻。
    沈确摊手，“有那么点道理。”
    他无所谓的态度让闻烟觉得刚才的话都白说了。
    的确不重要了，因为那些事情都已经被曝光。
    闻烟看向沈确，到底还是不甘心地问了一句：“你搞沈思明，是为了我吗？”
    沈确就那样漫不经心地迎上了闻烟的眼神，那双多情里夹着几分意味深长的笑。
    他没回答，哪怕一个点头的动作都没有。
    “你觉得呢？”
    多希望是啊。
    闻烟贪心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