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眉静娴听到白景风口中所说，惊道。
    白景风往门外看了看，这才对眉静娴继续道:“我比你先到一阵子，这些天走访了很多地方。据我观察，那些人的症状表面上看的确和瘟疫的症状差不多。但实际很有可能是中毒。只是，目前我还没找到证据，也没查清楚具体源头。”
    眉静娴严肃道:“师兄因何得出这个判断？”
    如果真是有人下毒，这人是何等丧心病狂？
    这不是针对某一个人，这是一城人啊！
    白景风缓缓道:“目前，我只是猜测。因为如果真是瘟疫，为什么所有的药物都起不了什么作用。是，目前大家都没有彻底救治瘟疫的药方，可总能缓清症状吧。可我试了很多次，完全一点用也没有，症状反而越来越重。”
    “而且，我还发现，这次疫病的传染性具有不确定性，并不是我们之前以为的那样有接触就会感染。”
    “我去过最先发现瘟疫的镇河村，那个村子的人几乎都死绝了，可却有两户人家，他们一个人都没事。一户是两个老人，老爷子腿脚不便，长期半瘫在家，他的妻子有点痴傻，只会简单的家事，他们家几乎很少出门，日常是凭着老人妻子做的针线活计，让同村的人带出去换些银钱过活。”
    “还有一户，是山脚的猎户，常年靠打猎为生。”
    “奇怪的是，瘟疫蔓延的点，村子以南的地方几乎无人感染，村子以北的大部分都感染了。师妹，我专门去镇河村以南的村庄问过，他们与镇河村距离很近，两村人也多有来往。相反，镇河村的人和北边的村人前年因为争执有矛盾，平时几乎老死不相往来，反而全村感染。”
    眉静娴听了也觉得奇怪，问道:“那镇合村以南的就一个都没感染吗？”
    白景风道:“有感染，但症状很轻，感染的几个人是因为去过镇河村。他们只当是小小风寒，并没有太过重视。而且他们的家人并没有感染。”
    “而且，还有一点，我发现很多得病的基本都是些底层百姓。大户人家的感染的很少，除了一些下人偶有症状。”
    “所以那些得病的很多百姓对有钱的大户人家产生怨恨，好些不得活路的破罐破摔，企图与他们同归于尽。”
    “不过，近期也发现城里也有很多人家感染了。但绝不是因为接触才感染的。”
    眉静娴思考道:“先做假设，如果真如师兄所说，是中毒的话。什么情况下才会让这么多人都中毒呢？”
    二人互相看向对方，同时脱口而出:“水源！”
    白景风激动道:“对，师妹，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一定是水源出了问题。这次最先出现疫病的村落，分布的位置基本是沿河流的。”
    眉静娴问道:“师兄，镇河村附近有什么河流？”
    白景风道:“苍云河，由南到北沿着苍云山而下，镇河村正是挨着苍云山下的。那两户有幸未感染的人家，他们没用河里的水，他们住在村里最里面，靠着山脚，用的是山脚的泉水。”
    眉静娴接着道:“镇河村以南的人没事，说明下毒的人是从镇河村附近的河流段下的。大户人家很多人用的自己家打的井水。城里人也少有用到河水的，但不能避免有通过河水的吃食进城，也可能会传染，甚至，下毒的人也可能会在城中随机下毒。”
    “师妹，如果是真的，这背后之人简直丧心病狂！”白景风素来平静的脸上也现出薄怒来。
    眉静娴道:“师兄，这只是我们推测。”
    “之前听说南边有地方发生雪灾，也可能真的是雪灾引起的疫病蔓延。”
    “对了，之前雪灾是发生在何地？”
    眉静娴平日没太关注这些事，大致听过别人八卦，但实际上没太放在心上。
    身边的人和事，她可能会注意得多点，离太远的与她无关的她都是有选择性的接收。
    白景风蹙眉道:“正是苍云山下。不过是另一边，受灾的村子是离镇河村几十里外的羊角村。”
    眉静娴:“那就太巧了！还真是很难让人怀疑道。”
    白景风道:“师妹，如果真是有人下毒，该怎么办？现在所有的救治方法都是按防治瘟疫来的。要真是中毒，现在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功夫了。”
    “而且，背后之人这么做可能是有大阴谋的。”
    眉静娴深吸口气:“这件事事关重大，在没有充足证据前提下，我们暂时不可说不去。师兄，我会想办法，先找人来仔细查验，如果确实中毒，我们再告诉他们不迟。”
    二人商量了一会儿，天已黑了。
    外面雨越下越大，风也吹得呼啦啦响。
    白景风只是个不知名的年轻大夫，加上他今日出言冒犯了他们，吃饭的时候也没人来叫他。
    他是个脾气温和的，若是他一个人，他也不介意。可现在眉静娴在这里，他便不想让他也受委屈。
    正打算出去端饭菜来，一十五六岁的姑娘撑着伞提着篮子进来，一边咳，一边道:“白大夫，我娘让我给您送饭来了。”
    “小雀姑娘？这，这怎么好意思麻烦你送来。你病还没好，该好好休息才是。”
    “白大夫不用客气。您是个难得的好人。我今天感觉比昨天好多了。”
    小雀脸红红的，声音翠翠的道:“白大夫先用，我明早再来取食盒篮子。”
    说完撑开雨伞走了。
    白景风一边从篮子里取出食盒，一边道:“这个小雀和她娘原就是这个村子的。她们娘俩都感染了，但症状还算轻。这些日子也会帮着大夫们照顾病者，帮忙煮饭，熬药，清洁。”
    眉静娴点点头，这样最好，否则光靠大夫们，以现在这个时代的医疗资源，怕是不堪重负。
    “师兄，我想过了。目前要证实到底是中毒还是瘟疫，只需要找一些人按照不同方式试过就知道了。”
    “我认识谢副将军，到时候悄悄让他安排下。”
    河水是流动的，早先又下过雨，没有先进的仪器，根本不可能检测出河水里面是否含毒。
    只有先从患者身上查清，到底是中了什么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