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林清玄的心情已经变得无比沉重。
玄天帝这个世界站在最高处的上位者。
论权力哪怕是前世影视剧里的皇帝都无法和他相比。
他是万物的主宰，他是真正的至尊。
他赋予了这个世界生命，他培养了万族。
他可以说是这个世界当之无愧的父神。
他真的错了吗？
或许站在人族的角度来看，他确实遏制了人族的发展。
可若是跳出圈子来看，他像极了一个用心良苦的老母亲。
无论人族还是妖族，不过都是他的孩子，他只是不希望一个孩子欺负另一个孩子罢了。
林清玄的眼前突然出现一幅画面，一个高大英武的巨人站在天魔面前。
当他放下所有的高傲双膝落地的那一瞬，一切的尊严都被击碎。
天魔的狂笑声不断在耳边回荡，各种嘲讽，挤兑，侮辱……
然而这位仙帝却一直跪着，承受下了所有。
这一跪让他从一位巨人变成侏儒，这一跪让他再也没能起来。
脑海中出现的这一幕让林清玄突然想起了人皇。
懦弱的煜老头为了自己的孙子，硬抗九刀而不肯撒手。
原本尊贵的玄天帝为了救赎，魔前一跪三千年。
这样的人都值得去尊敬，哪怕他曾经错了，也应当得到尊敬。
“后来，天魔履行了承诺，重启了轮回？”林清玄开口问道。
玄天帝脸上笑容更苦涩了。
“怎么？他还是没有履行承诺？”林清玄眼中突然爆发出浓郁的杀机。
不过，若是天魔没有履行承诺，那现在这一界的六道轮回又是如何出现的？
林清玄心中无比疑惑。
然而这疑惑刚刚出现，玄天帝的声音就再次响起。
“哈哈哈……你知道我做的最愚蠢的事情是什么吗？
那就是去相信一个天魔的话。
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魔身上，魔是万恶之始，指望一个魔履行承诺本就是天大的笑话。
他根本就是在戏耍我，从来就没有帮我的打算。
而我在跪拜了三千年后才幡然醒悟。”
说到这里，玄天帝的面目变得有些狰狞，言语中透着一丝疯狂。
林清玄脸上同样出现一抹苦笑，对玄天帝又多了一丝同情。
是啊。
相信一个无恶不作的杀人犯会改邪归正吗？
哪怕这杀人犯还没有长大，可恶早已经刻在了骨子里。
“那六道轮回是如何开启的？”林清玄问道。
“哈哈哈……”
玄天帝再次狂笑，只是林清玄也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笑声中，他再次听到了一位属于至强者的孤傲。
“六道轮回……是我开启的！”玄天帝突然说道。
林清玄瞬间微眯起了双眼，似乎隐隐猜到了什么。
“当我放下我的尊严，魔前一扣三千年后，脑子里突然多出了很多东西。
有记忆，有感悟，还有一条名为轮回的道则。
那一刻，我瞬间突破，成为了帝境之上的存在。
那个境界便是圣人境，超脱为圣，只有打破自己的劣根才可以跨出那一步。
我的劣根就是我的高傲，我的自以为是，我的一意孤行。
达到圣人境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斩天魔。
我要将欺骗我的天魔神魂彻底毁灭，可惜天魔的强大远超我的预估。
哪怕我手段通天，可他就是不死不灭。
仿佛只要这个世界还有恶念存在，天魔的神魂就永远不会被杀死。
眼看杀天魔无望，我做了第二件事。
我选择将自己的大道抽离，让轮回道则化为六道轮回融入了这方世界。
虽然没有幽冥界，但我依然可以让那些善良的亡灵感应到轮回之力。”
将道则从自己身体里抽离？
大道加身，这是多少强者梦寐以求的东西。
玄天帝竟然将它抽了？
被大道认可不易，想要将它抽离所要付出的代价光是想想都让林清玄头皮发麻。
那种痛苦绝对不会亚于给自己抽筋拔骨。
“后来呢？你被谁锁在了这里？”林清玄再次问道。
玄天帝突然抬起头看向林清玄，他的眼神让林清玄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你看着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是我将你锁……”
林清玄的话音戛然而止，他眼中此刻全是难以置信的之色。
组字秘大阵！
生命道则！
时间道则！
“如果未来我拿到了完整版的咫尺天涯，就会掌握时间道则吧……”
林清玄心中想着，眼睛瞬间眯起。
看着他的表情，玄天帝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只是他的眼神多了一丝玩味。
“哈哈哈……当然不是你，是天魔之主，我在抽离道则后变得无比虚弱。
天魔之主趁虚而入，对我进行了夺舍。
他掠夺了我的记忆和肉身，却发现我达到圣人境的灵魂同样不是他所能泯灭掉的。
我和他展开了一场神魂之战，可惜最后我还是输了。
他的力量来自人性中的恶，只要这个世界中有恶存在，他就会得到补充。
我刚达到圣人境的圣人之魂在抽离道则后太过虚弱，而恶却源源不断为他补充力量。
最后他虽然也受到了重创，可还是在此布置出封印大阵，将我彻底封印在天渊之下。
他逼我将八十一座镇魔山的封印解开，否则便将我永世镇压在天渊之下。
我没有答应，他便将我的仙力全部化为养分去滋润八十一具天魔分身。
并且，他还在这大阵中布置了生命道则，让我无法死去。
要么我立刻帮他解开八十一座镇魔山封印，要么就用我的仙力一直滋润天魔分身。
他还在天渊底部建了一座传送阵，并将下界那些被我禁止入轮回的恶灵抓了上来。
天魔之主和那些恶灵签订了契约，他为恶灵开启轮回，而恶灵在转生之后为他工作，帮他破开天魔分身的八十一处封印。
数千年后第一批恶灵轮回者出现在了天渊底部，他们建立了一个组织叫做黑煞盟。
天魔之主将各种邪恶的魔功传给了这些黑煞盟的修士。
并且每隔千年，他都会抓一个善良的冤魂回来，收这冤魂为义子。
不但让这冤魂复活，还给他力量，让这个善良的冤魂回到凡间成为黑煞盟盟主为他做事。
一万三千年前，天魔之主用我的肉身突破到了圣人境，带着数百个天魔义子前往了其他位面。
他只留下一具幻身继续伪装成我的身份，在此界引导黑煞盟破坏镇魔山封印。
现在八十一座镇魔山已经有七十二座的封印被破开。
当所有封印碑额破开，天魔之主必将回归。
而我已经油尽灯枯，再也不能阻挡他。”
玄天帝的声音越来越低，语气中透着无尽悲凉。
“距离所有封印破开还有多久？”林清玄沉声问道。
玄天帝虚弱的声音传来：“最多三年……”
“只有三年了么？”林清玄心中一紧，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前辈，你可知道黑煞盟凡间的总部在哪里？”
玄天帝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林清玄微微蹙眉：“那您知道，当代黑煞盟盟主是谁吗？”
在林清玄看来或许彻底铲除黑煞盟，可以延长天魔复活的时间。
而他最缺的就是时间，不用很多，只要十年，他就有信心真正成长起来。
玄天帝突然抬起头，眼中闪过一抹思索。
“如果我没记错，天魔幻身在不久前刚收了一位义子，那人是苍玄界东玄域的修士冤魂，名叫什么来着？
对，叫……白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