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在听到柳汀话的一瞬间，我有些震惊，因为此刻的柳滢才刚刚醒来不久。
    “她现在需要换一个环境生活，西安这个地方只会唤醒她最痛苦的回忆，我不希望她想起以前的一些事。”
    柳汀将手中的空酒杯轻轻放在桌面上，目光看向窗外，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那她去汉中方便吗？住哪呢，她现在失忆状态找工作也不容易。”
    我带着疑惑问道，而对于柳汀的想法我确实有些担心。
    “你是不是觉得我就只是个的哥，除了懂酒之外啥也不懂？”
    柳汀转过头，看着我，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
    我看着他的表情略有不解，而他的话则更是让我些不明所以。
    “你不是说我对酒很有品位吗？你不是说过”就这样吧“很有格调吗？”
    柳汀脸上的笑容更加浓郁了，终于，在听完他的话后我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不可置信地问道：
    “难道，就这样吧，这家酒吧真的是你开的？”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而随着我一语抛出，他也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我逐渐回想起两次见到他的场景，都和这家酒吧有关，记起当时的细节似乎服务员总是对他毕恭毕敬，而每次进酒吧时他也是十分轻松的状态，就像回自己家一样。
    “那你为啥还去跑出租？”
    我不解，追问道，因为第一次见面时，他确确实实是一个的哥。
    “生意不行，赚点外快付酒吧员工的工资啊。”
    听着柳汀的话，我一时间忍不住笑了出来，此刻我想起了网络上的一个段子：老板出门送外卖养活公司员工。
    “你小子笑啥？很好笑吗？”
    柳汀的脸上也泛起一抹笑意，随后轻轻地用脚踹了一下我的小腿。
    “嗯，我只能说，你是一位负责任的老板。”
    我笑着，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这家酒吧你开了多久了？”
    随着欢乐的气氛逐渐降下来，我问起了他酒吧的开业情况。
    “开了大概一年多了吧，收入平平无奇，出租车是上个月去跑的，条条框框太多我后来就没干了，你是我的最后一位乘客。”
    “那咱俩还挺有缘。”
    我想起那天和爸妈因为李幺的信笺而闹矛盾的事，当晚我在清河社区门口正好搭上了柳汀的车。
    “确实很有缘分，你想想我妹。”
    柳汀若有所思地盯着我，随后看向马路对面的医院。
    我一时不禁感叹起这奇妙的缘分，如果不是认识柳汀，我和樊明是绝对不会这么轻松地就能接触到柳滢，并且这么多天在病房中来回进出，作为一个普通同学是绝对不合身份的，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关系的边界，而如果没有柳汀，我们应该和第一天来看柳滢的那些同学一样，早早就离开了医院。
    而后，我也不会停留在西安，后面再帮助李幺完成牵丝戏的谈判工作。
    蝴蝶效应确实就是如此神奇，所有的因果早已在不经意的时间里悄悄种下，而后开花结果惊艳世人。
    我轻轻点头，哈哈一笑。
    “待会一起吃个饭吧，柳滢的事我已经和爸妈说好了，晚上我们一起坐那趟d1905的动车回去，你联系一下樊明。”
    柳汀说着，便起身结账，我表示这次我请他，但是还是被他执拗的性格给阻拦住了。
    我们随后出了酒吧回到医院，柳滢仍旧还是坐在那个医院广场的长椅上静静地看着天空，冬日的暖阳洒过她的面庞，极具美感。
    在柳汀的招呼声中，我看到柳滢缓缓转过头来，这一次再看到我时，不再如之前那么陌生。
    她静静地给我打着招呼，我应声点头。
    随后，我们又在医院周边逛了逛，一路上聊着回汉中后的打算，柳汀说正好让柳滢在酒吧前台帮助收银结账，因为她的数学能力一直都很强。
    对此我深感赞同，在统大的时候她经常从一众男生中杀出，得过很多数学竞赛的奖。
    路过一家饰品店，我走进去给柳滢买了一个毛绒的护耳帽和一条围巾，这时正逢初冬，此刻十分寒冷。
    柳滢对此有些推辞，一再认为我送她东西不合适，但是在柳汀的劝阻下，还是安然接受了，随后我看到柳汀摆出一副我懂的手势，似乎是在向我邀功。
    我对此只是笑笑，坦白来说，这次来西安我并没有对她有过多情感上的想法，有的只是作为同学情谊的一种关怀，此时的柳滢最需要的就是陪伴。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我们一行三人回到了交大二附院的住院部，柳父柳母前去帮助办理出院手续，我和柳汀则是一起帮着柳滢收拾着她留在病房中的一些日常用品。
    “这是什么？”
    我从她床头柜里看到了一个笔记本，而封面看上去却是十分熟悉，我带着好奇心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2019年5月8日，凌晨送。
    这一刻我才想起来这是我当初送她的笔记本，而令我惊讶的则是她居然一直保存着。
    大一的一个初春，我们一起去参加了陕西历史博物馆的讲解，那天由于要准备笔记本，我事先送了她一个，而后的不久，她也回我了一个这样的小本子。
    然而我清楚地记得，在那个表白失败的夜晚，我将那个笔记本直接一张张撕成了碎片，洒落在凌晨的街道上。
    看到这一幕，我有些恍惚，在柳汀的提醒下我才缓过神来，而此刻我发现柳滢也正呆呆地看着我手上的这个笔记本，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我赶忙一把收起来帮她装好，随后没再过问这件事。
    很快，我们就将病房内的东西收拾了个大概，其中一部分日常用品，柳父柳母表示直接带回家，除去柳滢的一个包，不再附带其他的东西，这也方便了我们在高铁上的出行 。
    此刻，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
    我给樊明打了电话让出来一起聚聚，他表示下班后立马往过赶，而我则是和柳汀一家四口直接前往了高铁站附近，吃完饭正好可以直接坐车回家。
    一路上，我看着他们一家四口其乐融融，自己伴随着他们走在一旁却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感觉，但好在柳汀看出了我的顾虑，开着玩笑一路上活跃着气氛。
    很快，我们就来到了高铁站附近的一家中餐店，而樊明也打了电话说自己正在路上马上就到。
    柳汀进去定了一个包厢，此时正值下午，人流量较多因此需要等待，而中餐店的旁边正好是一家咖啡厅，看着天空飘起着点点雪花，我提议进咖啡店边休息边等。
    他们也点头同意，随着我们一行人走进店门，空调的暖意终于驱散了寒冷。
    然而下一刻，我却看到了咖啡店角落的一个人，此时，她也睁大了眼睛看着我们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