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韵送了沈千海一辆迈凯伦超跑，韩东则送了沈逸君一幅容羽菲所作的字画。
    沈逸君父子自然开心到飞起。
    像沈千海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就没有不爱超跑的。只是父亲虽然经营画廊，看上去光鲜靓丽的，其实挣不了几个钱。大伯和二叔身居高位不假，但在爷爷的严厉约束下，绝对不敢贪腐。沈家其实不算什么特别富有的家庭。自然也不会给他买超跑那种奢侈品。
    没想到姐姐沈千韵嫁人后第一次回门，就满足了他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愿望。
    没有单手开超跑的实力，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富二代。
    沈逸君就更高兴了。
    画家墨羽自上次在醉马画苑的画展上一战封神后，获得了国画第一大家的雅称。其作品的价值水涨船高，随便一幅画作在嘉士德拍卖，都会引起激烈的争抢，最后以令人瞠目结舌的价格成交。最高的一幅，甚至拍到了2.7亿美刀的天价。
    只是墨羽的作品很少在市面上流出，她家也不差钱，不靠卖画为生，所以想收藏一幅她的作品，是极为困难的。
    侄女婿上门，居然赠送他一幅墨羽的山水画，对沈逸君这个喜欢附庸风雅的画廊老板来说，简直比直接给他十个亿来得还要震撼。
    沈千韵做事很周到，就连家里的小孩子们，也都买了礼物。
    一家子皆大欢喜，室内充斥着快活的味道。
    何书慧带着韩谦，和妇孺孩子们在院子里玩耍，男人们则坐在沈老爷子的茶室谈事儿。
    可以说，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孩子，咱们如今是一家人，爷爷也就不说两家话了，”沈恭让老爷子看向韩东的眼神甚至略微带点讨好，“你离中枢比较近，应该清楚津门这场地震，大概会持续多久，搞到什么程度吧？”
    “中纪委、公安部、神机局三家联手，这么大的动作，几乎是史无前例的。中枢那边的指示是，一查到底，绝不姑息。您老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韩东说道。
    “意思就是，不惜一切代价，也得让津门海晏河清。”沈老爷子叹了口气。
    幸亏他对儿孙管束得严，没参与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否则这次估计也得被牵连其中。
    如果说沈家的后辈们，此前对沈老爷子制定的严厉家规颇有微词的话，这次则是彻底服气了。但凡他们没忍住，犯了原则性的错误，在这次大地震中，绝对无法幸免。
    “这样一来，空出来的位置，可就多了。”沈伯严沉吟道。
    “在津门，和沈家级别差不多，甚至比沈家还要强的家族，并不在少数。这些位置看似不少，但真正适合千山和千河的，其实也就那么几个。我们想要，其他人也想要，最终能不能如愿以偿，咱们真没有什么把握。”沈老爷子沉吟道。
    “爷爷，津门的政治家族中，真正能够对沈家造成威胁的，有哪几个？”韩东问道。
    “章家，庞家，封家，贺家……呃，贺家已经没了，那就只剩下章庞封三家了。”沈恭让皱了皱眉。
    “这次津门的贪腐窝案中，章家和封家都受到了牵连，折进去几个重要人物，短时间内应该会选择蛰伏。唯有庞家置身事外，他们应该有点竞争力。”韩东透露了沈家人并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沈老爷子眼睛一亮。
    津门市本来就是封章庞沈贺五家争霸的局面，如今贺家一夕之间坍塌，章家和封家在本次清盘行动中身陷泥潭，那就只剩下庞沈两家分果子了。压力一下子小了大半。
    “可是……从牌面上看，庞家其实比沈家更具优势。如今庞家长子是专职副书记，二女婿则是常务副市长，都比千山和千河的位置高。津门市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号和二号难辞其咎，大概率会被调走。这两个位子，如果是从本地干部中提拔，那庞家的两个人选肯定排在沈家前面。”沈老爷子忧心忡忡。
    如果这两个位子被庞家占据，即便沈家占了其他位子，又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被庞家压得死死的。一步慢步步慢，以后就很难翻身了。
    “爷爷，有一点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没有，”韩东徐徐道，“中枢这次之所以大动干戈，并不仅仅是因为贪腐窝案。津门市搞政治小圈子，把偌大的城市变成家族斗兽场，玩起了排排坐分果果的游戏。这么多重要的位置，都被本地的几个家族瓜分了，甚至出现了兄弟姻亲同在一个单位当领导现象。您觉得，像这样的情况，上面还能容忍多久？”
    沈恭让点了点头。这种现象存在一段时间了。比如说庞家长子和二女婿一个是市委专职副书记，一个是常务副市长。沈千山和沈千河兄弟俩，一个是副市长，一个是警局常务副局长。类似这样的情况还有不少。无论怎么看，都不是正常的政治生态。
    “孩子……你是说，上面要借这次贪腐案为切入口，彻底打破津门这种畸形的官场结构？”沈老爷子不愧是老政客了，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没错，”韩东正色道：“这一次，津门市的一号和二号肯定要调走，具体是空降还是从本地提拔，暂时不得而知。但是，无论是庞家还是沈家，都别妄想还像以前一样，兄弟俩都留在津门共同进步，互相照应之类。千山和千河两位哥哥，只能留下一位。庞家也一样。”
    “沈家的资源都在津门，如果有一位要离开的话，去哪里合适呢？实在不行，去江南投靠千韵？”沈恭让老爷子眉头皱成了川字。
    “江南已经有千韵了，不需要再派一个人过去，那就是浪费资源了。”韩东淡淡道。
    “孩子，爷爷知道你有能耐，在此就腆着老脸求你一次，给两位兄长好好谋划一番如何？我已经老了，沈家……以后要仰仗你和千韵多照顾了。”沈恭让的目光中，透着央求之意。
    他已经退休多年，从前的人脉也都用不动了。如今的新局面，新玩法，他也有点不适应。随着他的老去，本来沈家注定要走下坡路，没想到绝处逢生，上天居然给他选了一位神通广大的孙女婿。老爷子眼里重新有了光，他觉得，沈家的未来，比此前更加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