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菜的做法？”周康一愣，笑道：
    “大锅菜可是部队的常用菜，会做的大有人在，做得好的可是寥寥无几！来来来，小伙子你告诉我大锅菜得怎么做？”
    江虎笑道：“那还能有啥？开水烫一下排骨啊鸡架啊啥的去去血沫子，爆锅炒，加水加料，然后按照不容易熟的到容易熟的顺序放东西就是了，白菜帮啊豆腐啊猪血啊香菇啊粉条子啊之类的……”
    江虎虽然说得笼统，但周康还是听出来了。
    这年轻小兵是真的会做。
    但周康又有一丝疑惑。
    一年兵不大可能会做啊。
    看江虎揉馒头，竟然两手抓两手揉。
    俩面团子在江虎手里揉几下，立马圆溜溜光滑滑。
    这揉馒头的技术，肉眼可见的精通啊！
    有些老炊事兵揉馒头都不一定俩手揉得一模一样。
    就这小兵的这手法，最少得有五六年的揉功。
    周康不由得起了一些好奇心。
    “小伙子，你当兵之前是厨师吗？”
    “不是啊，我是个养牛娃！”
    “咦？不都说放牛娃吗？”周康好奇问。
    江虎解释道：“放牛和养牛不一样，数量的区别。”
    周康似乎想到了什么，立马问：“你是不是叫江虎？”
    潘彭雷和黄兴俩人此时的脑子顿时就不太够用了。
    才来了不到俩月，咋水警区政委都认识江虎？
    江虎嘿嘿一笑，点了点头。
    周康和江虎对视一眼，相互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潘彭雷和黄兴更懵逼了。
    这笑容绝对包含了一些咱不知道的内情！
    到底是什么内情呢？
    俩人的好奇心顿时被勾了起来。
    周康作为江大牛的老战友，得得到了一些江大牛的嘱托，倒也不是让周康照顾江虎，只是让周康注意点儿江虎。
    周康理解江大牛的心思是锻炼江虎，所以没有刻意来找过江虎。
    但前几天春训的事儿传到了周康的耳朵里，说619有个小新兵勇敢过人，不仅敢去捅卡膛的炮弹，而且在射击中两发两中！
    这个就厉害了。
    还有一点，这小新兵偷铜弹壳的技术那是惊为天人啊！
    周康好奇一问，竟然就是自己老战友的儿子！
    周康今儿正好没事儿，来转悠一圈儿，没有想到还真遇到了。
    “你是炊事班的吗？”
    “是！也不是！我本身战位是指挥仪，但指挥仪事儿少，我平时就来帮厨。”
    周康明白了。
    “你在部队有什么打算？你学习怎么样？打算考军校吗？还是打算签士官？”
    潘彭雷和黄兴又懵逼了。
    四连问都用上了？
    在这得多关心？
    政委咋不问咱俩呢？
    聊得这么好的吗？
    这问题还真把江虎给问住了。
    江虎寻思了一下，也没有寻思出来个所以然。
    平时江虎也会寻思，自己也一直不知道答案。
    本来计划是干两年退伍，但后来江虎还真喜欢上了部队的一些东西。
    比如战友情谊，比如集体荣誉。
    可是让江虎在这破猎潜艇上长干下去，江虎又有点儿不甘心。
    一身本事无处施展。
    去能施展的地方吧，江虎又怕自己后悔。
    所以江虎没有答案。
    “我也没有想好……”
    这回这周康开始语重心长了。
    “江虎啊，作为一个战士，那就得想当将军！考上军校才有当将军的资格，最差也是个军官！一辈子吃穿不愁，即便是转业回了家也相当于端着个铁饭碗……”
    周康说到这里忽然顿了一下。
    铁饭碗？
    人家家里几十万头牛，缺这个铁饭碗？
    “就算考不上军校，那也得签士官，尽量长干，毕竟现在部队的工资这么高……”
    周康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
    部队这点儿工资……一个月总不够买头牛吧？
    人家家里几十万头牛，一个月就算卖一头，那也能卖几十万个月呢。
    周康立马又道：
    “所以啊，我要告诉你的是，人得有信仰！”
    江虎一边揉面头，一边眨巴着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周康。
    领导说话咋还天马行空的呢？
    周康说完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现在当兵那都是为了谋出路，人家出路不用谋啊。
    谈到信仰，一般的单位还真谈不上。
    如果是仪仗队、陆战队之类的，那还能谈谈。
    舰艇部队也可以谈，但那得是装备精良的、能为国展现英姿的舰艇部队。
    “小江啊，我感觉我和你聊得挺投机的，你觉得你目前状态怎么样？”
    “还挺好，在船上干着看看呗。”
    这回答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周康鸟都不鸟。
    人家江虎有这个资本啊。
    “那行吧，咱俩留个电话，我是管政工的，你有啥心理上的东西都可以直接找我！”周康道。
    “行，领导。”江虎笑嘻嘻拿出手机。
    潘彭雷和黄兴嘴巴张得都能塞进去俩馒头了。
    这……
    这他妈就留电话了？
    我俩差哪儿了？
    我俩长这么黑，是透明的吗？
    “我听说你偷弹壳了？”周康忽然语出惊人。
    江虎直接懵了！
    “呃……这不叫偷……呃……想留个纪念品……呵呵……”
    周康眼神之中带着笑意。
    距离中甲板不远的孟旭一直在偷听。
    孟旭整个人自始至终都是傻的。
    那嘴巴都快掉到脚面子上了。
    江虎很不好意思打开菜柜，抽出来俩铜弹壳。
    “领导……我新兵想留个第一次打炮的纪念，情有可原！这一会儿我就感觉咱俩聊得挺好，我感觉你就跟我长辈似的……”
    潘彭雷：卧槽！要点儿碧莲吧你！
    黄兴：这蹬鼻子上脸攀关系的技术你用的可真是炉火纯青啊！
    孟旭：这……牛逼啊！
    “所以您作为长辈也可以留下俩，纪念您的后辈第一次打炮，我……送您俩？”
    周康眼神微微一眯，说了一句让孟旭三人更懵逼的话。
    “那你给我找个袋子装起来。”
    “得嘞！”
    孟旭三人是认知都被崩碎了。
    巴结领导还能用这样不要脸的招儿的吗？
    以前咱过年过节给领导送礼送卡的方式都他娘的过时了吗？
    这可真奇了怪了啊。
    “平时也不给家里打打电话？”
    “打啥啊，一打电话就是我爹和我妈那点儿破事儿，吵过来吵过去的。”江虎无奈道。
    “为啥吵呢？”周康好奇问。
    江虎倒也坦诚，道：
    “不就是我爹外面有个小三，还生了个和我差不多大的私生子嘛。”
    周康眼神忽而一凝。
    半晌说不出话来！
    江虎几人好奇看着周康。
    “领导，您咋了？”
    这周康忽然面色看起来很悲伤，叹息道：
    “小江啊，有时候人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实的，人不能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想要看清楚一件事的本质和核心，需要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