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凯脑子一时间感觉不太够用，他从小会议室的舷窗伸出去脑袋。
    正好借着码头上和艇上的灯光看到了江虎。
    只见江虎用带钩子的伸缩杆钩着一个东西往码头头上的石头附近走。
    随后，江虎把那东西拖到岸边之后，伸出双手，直接把那东西给甩到了浮码头的铁皮上。
    砰！
    尸体落在浮码头上的声音当即就把蔡凯震得头皮发麻！
    毫无疑问，这是江虎让赵大栓来的。
    江虎绝对不是赵大栓这样的没脑子，这事儿八九不离十！
    蔡凯当即道：“你去喊东明和正晓，我去喊艇长！”
    赵大栓当即先下了二舱，找到刘正晓的铺，把刘正晓给摇醒了。
    “班长班长！咱艇上有人掉海里淹死了，虎哥给捞到码头上了！”
    刘正晓当即醒盹了。
    “卧槽？啥玩应？”
    赵大栓摇起来姜东明也是一样。
    姜东明也懵逼了。
    “卧槽！你他妈别忽悠我！”
    “我忽悠你干啥？艇长都起来了！”
    ……
    李乃军、刘超俩主官，加上姜东明、刘正晓和蔡凯三个金刚和赵大栓，着急忙慌来到码头上。
    后面不少艇员也都起来了，来到了码头上看热闹。
    所有人一眼看到江虎蹲在一个一人多长的黑乎乎物体面前，直接都傻了。
    只见江虎拿着一根小棍儿，就蹲在那个尸体模样的东西面前。
    这儿戳一下子，那儿捅一下子，一副深思研究之色。
    众人一靠近，个个脸都绿了。
    尸体！
    一个甚至都看不清楚长相的尸体！
    六月份已经挺炎热了，那人穿着一身轻薄的衣衫。
    整个人在海水的浸泡下已经面目全非！
    江虎一开始看到海中的尸体的时候还很惊颤，但确定了是尸体之后，打捞上来也就不害怕了。
    甚至，江虎还拿小木棍把这具尸体的衣服给挑开了。
    尸体被泡得有些说白不白说青不青的样子，完全看不出来生前的长相。
    也就姜东明和刘正晓等为数不多的虎逼敢凑近查看。
    李乃军揉了揉眼睛，怎么也没看清楚是619艇上的哪个人，不由得看向了蔡凯。
    蔡凯也没认出来，不由得看向了汇报这一情况的赵大栓。
    “你不是说是咱艇上的吗？昨晚八点半点名人都在，一夜就泡成这个逼样了？”
    赵大栓一愣。
    “我寻思着就在这码头上发现的，肯定是咱艇上的人啊。”
    众人当即一阵翻白眼。
    衣服也不对劲儿啊！
    艇员哪有穿大花衬衣的？
    江虎淡淡地笃定道：“至少死了三四天了！不然的话不可能泡成这个样儿。”
    正好到了起床时间，为了以防万一，刘超还是安排蔡凯拉了全体艇员集合的铃声。
    一阵点名之下，619一个人没少。
    李乃军和刘超这才完全放下了心来。
    只要不是自己人就好！
    如果是自己人，自己这军旅生涯基本也宣告结束了。
    此时所有人都看向还蹲在尸体旁边的江虎。
    江虎抬起头来，淡淡道：
    “虽然泡了……但还是有点儿……臭味儿……”
    众人：……
    你他妈是人？
    你他妈是一年兵？
    操了狗了啊！
    有人已经在看到尸体的全貌和闻到尸体的味道时候吐了。
    你自己发现了，打捞了，研究了半天了。
    你一点儿事儿没有？
    李乃军当即安排刘超给地方公安系统打电话，自己也给上级汇报。
    随后，不到40分钟，公安系统的刑侦警察就来了人。
    两辆警车和一辆法医的车停在了浮码头边上的路上，刑侦人员和法医当场就鉴定和确定人员信息。
    江虎作为第一发现人，把事情经过一说。
    各种情况反馈，电话和户籍那边一联系。
    虽然最终没有确定这个死者的身份，但刑侦那边心里也大体有了数。
    尸体被带走之后，天色也亮了起来。
    中甲板不少人又聚在了一起，聊起了关于浮尸和以前的不少事情。
    武海有一个地方叫榕城，榕城有个地方叫石头岛。
    石头岛是北方着名的渔港码头，被誉为小港城。
    关于码头浮尸这样的事儿，在石头岛经常出现。
    四期的士官基本都经历过那段岁月。
    作为一个落后的地方，石头岛的人们都以打渔为生。
    不少外地犯罪逃来的，或者各种身份不明的人，为了找到生存的赚钱方式，往往会选择在石头岛渔船上打渔。
    工资高！
    渔船大多时间在海上，没有人查身份。
    在地方上平均工资两三千块钱的时候，渔船上的工资就高达七八千。
    每个月，渔老大会给他们发三千左右的工资，剩下的到年根儿一把给清。
    一年下来，一个人就能在渔老大那里存上六万块钱。
    到了冬天，海上更加寒冷。
    年根捕鱼的时候，渔老大心黑，一把将其推入海里。
    推下去一个，渔老大就省下几万块钱。
    反正身份不明，死者家属都不知道他们在渔船上打渔的那种。
    就算是知道，回头就说失足落海就是。
    在那个时代里，六万块钱的价值不言而喻。
    黑暗无边的寒冷汪洋中，饶是你游泳技术再高，最后游不了多远就冻直了，最后还是得淹死。
    尸体随着海浪和海流，多日之后就会被冲到码头。
    所以那时候在石头岛值班的海军码头上，艇员们经常会见到浮尸。
    频率最高的时候三天一具。
    每一次发现，刑侦的人都会到现场查验，然后带走。
    但往往连身份都确定不了。
    最后，一切都成为了悬案。
    年轻的战士听着姜东明和刘正晓等人说起来这些事情，心里都忍不住发寒。
    在说这样的事情的时候，老士官心里也是骄傲而得意的。
    “石头岛那个地方太乱，被称为小港城！当初我们去值班，晚上出去上烧烤摊喝酒，三三两两的渔民打扮的人也在喝酒，一般人都不敢瞅他们！瞅两眼，他们就敢借着酒劲儿上来拿刀捅你！”
    “也就是他们畏惧当兵的，所以对于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当兵的，他们不敢造次！”
    “他们半个月到一个月靠一次岸，钱花不出去，有时候就会带着洗头房的女的上渔船跟着一起打渔，一天给多少钱都是商量好的。”
    “为什么码头上经常有女人的浮尸？不也是不愿意给瓢资推下去的吗？”
    年轻艇员顿时大感惊奇。
    刘志嘎嘎直乐，道：
    “十年前我老班长还给我说过更扯淡的呢，别说石头岛附近了，就篷岛这里，那时候的美容美发店里的女人，你趴她们下面一闻，你猜怎么着？嘿！都是臭鱼烂虾的味儿！”
    正在揉馒头的黄兴顿时身躯一颤！
    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虎看到黄兴的表情，乐得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所有人都不知道江虎在笑什么。
    那是黄兴和阿娇美容美发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