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孩子，我给你讲个故事。”
    “这个故事也发生在大海里，叫做，小美人鱼......”
    在他的记忆中，之前二十来天，身体原主人巴尔和提里库姆的对话很少像今晚这么顺利，这个不善言辞的中年男人可不像吴大忽悠。
    直到深夜，吴升才回到小屋中。
    属性点的锁定，导致他重新依赖睡眠来令大脑取得休息，有一些事情得搁置到明天才行。
    “巴尔先生，巴尔先生。”
    次日下午，吴升顶着一头乱发起了床，拉开锁住的小屋门。
    门外正是虎鲸饲养员，看到门开，他憨头憨脑地说道:
    “快去楼上，馆长和股东要见你！”
    推开馆长室大门，吴升依旧穿着防水胶鞋与防水围裙，就这么大摇大摆走进了室内。
    “巴尔！我可是听说，你每天都睡到下午！竟然穿着这么不体面的衣服来见科恩先生与尼尔斯先生！”
    吴升皱眉咀嚼着这两个名字，似乎都是油大人的常用名……
    看似在指责巴尔，其实是在拍股东的马屁，这馆长心眼还真多。
    吴升面无表情，一脚踢飞茶几上的托盘与烟灰缸，然后如猿猴一般轻灵一跃，蹲在了茶几上。
    馆长看着这一幕，面色黑如锅底，语言中枢瞬间卡死。
    他有听说巴尔服用精神类药物的事情，但是可没人告诉他，这家伙已经疯成这样了啊！
    就在他站起身，想要将不知礼貌的巴尔从茶几上拉扯下来的时候，茶几对面沙发上一名穿着极其考究的年轻人挥手阻止了他，德州人嘛，有点古怪也能理解：
    “巴尔先生，早有耳闻，感谢你多年来对奥兰多海洋世界的贡献与帮助。”
    在他身旁，一名同样穿着讲究的大胡子继续说道:
    “我们观察到，你似乎对于与海洋动物们交流很有一套，比如......”
    他似乎忘记了什么，一时卡住。
    馆长连忙提示:
    “提里库姆，先生，叫做提里库姆。”
    “没错，提里库姆，它前几天还是病恹恹的样子，也不肯多吃东西，更没法好好表演。”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突然不再继续表演的话题。
    “我们注意到，你昨天晚上似乎违反了海洋馆规定，在非工作时间私自接触了它。”
    吴升面无表情，双眼失焦，雕塑一般蹲在茶几上一动不动。
    两位股东也是见多识广，交换一个眼神，决定还是继续往下说。
    “那我们跳过这些不愉快，你知道今天早上它的表现吗？它的表演欲望、服从性在一夜之间全部大提升！今天的演出已经轰动整个德州，甚至有扭约时报的记者来拍照做专场！”
    吴升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终于明白了这两只衣冠禽兽是啥意思。
    他俩是不会说人话吗？
    弯弯绕完绕弯弯，真他妈烦人！
    吴升眼神扫过屋中三人，眼中闪过一丝凶戾。
    “我明白了，你们需要与鲸类交流的方法与方式，我承诺我的方法有效，而且普通人掌握之后一样可以复刻，但是，我有条件。”
    吴升如此痛快，反而让沙发上两人犹豫了起来，二人对视一眼，这是遇到明白人了？
    大胡子显然是对这个小职员的觉悟十分满意，点点头说道:
    “那，说说你的条件。”
    “我要四万美元，还有三天时间。”
    大胡子凑到年轻人耳边问道:
    “本来打算给他多少？”
    “六万。”
    大胡子耸耸肩，自己给自己压价的还是第一次见。
    “好吧，巴尔先生，那三天后的晚上，闭馆之后，会有律师和驯兽师来验证您的方法，并且当场支付酬金。”
    吴升一口大黏痰就啐到了他的脸上，一个腾跃直接压到大胡子身上，狠狠揪住了他的衣领破口大骂:
    “我tui！你这狗杂种！你他妈到底懂不懂规矩？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你是不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门外两个健壮男子听到动静马上推门闯入，作势就要将吴升生擒。
    一旁的年轻男子与馆长之前被吓懵了，这时才反应过来，也犹犹豫豫想要上前控制吴升。
    吴升直接拉扯住一大把打卷的胡子，用力一拽，狠狠一口叼住了大胡子的右耳。
    嘴里叼着别人的耳朵，他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让他们滚蛋！你要是听不懂话，那留着耳朵也就没什么用了。”
    大胡子感受着咬住耳朵的上下牙，还有不停往耳道里流的口水，此时哪里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明显是遇到了真疯子。
    这会当务之急还是得稳住他，这耳朵才跟了他四十几年，还没到说再见的时候。
    馆长冷汗都下来了，屁股下面有弹簧似的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巴尔！你疯了吗！”
    感受着耳骨之上猛然加重的力道，大胡子忙不迭挥手赶走闯进来的保镖和添乱的馆长。
    “停！停！滚开！快滚开！出去！马上出去！”
    一旁的年轻人对眼前的情况也是莫名其妙，这条件不都是他自己提的，而且全都被答应了，这到底是要闹哪出？
    他尝试着开口:
    “额，巴尔先生，您还有什么要求吗？”
    吴升牢牢抓住那一大把胡子拼了命地拉扯，疼得他伸出双手，又不敢阻拦，只得在空中颤抖。
    “你们懂仪式感吗？你们懂什么叫尊重吗？你们到底懂不懂商业？懂不懂金融？懂不懂全球变暖对海洋生物的影响？”
    一旁年轻人自觉听出来点门道，急急开口道:
    “听我说巴尔，我们会用最正式的方式，拟出一份契约合同，并且为你准备最好的派克钢笔和墨水，然后用18k金装裱边框，然后连同你的事迹一起，展示在海洋馆的入园大厅。
    最后，我们邀请你当晚在诺娜湖庄园共进晚餐，你......意下如何？”
    闻言吴升重新蹲回了茶几上，呆呆地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
    年轻人继续补充道:
    “此外，还会安排电视台记者对你进行一次专访，你不必担心真实性，签定合同的那一天，我们依然会到场。”
    吴升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馆长恨不得跪下来亲吻大胡子的皮鞋，不住地解释道歉:
    “先生，我尊敬的先生，我敬爱的先生，请原谅，巴尔就是个精神病！之前有人向我反映他出了精神问题，我还没当回事，没想到......”
    吴升升小贴士：
    如果你洗脸的水池上方正好有一面镜子，那无论是洗脸，还是洗头，都最好快一点。
    因为在你满脸泡沫，双眼紧闭的时候，镜子里的你会凑近到你的面前，用空洞的双眼牢牢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