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修华还想说话，淑妃微微咳嗽一声，祺修华就瞪了宁昭华一眼，适时闭嘴了。
    自打春天那出事，赵昀就没有再去永宁宫的正殿留宿过，用过一次午膳，但也就是吃饭和看儿子，也没有翻过祺修华的牌子。
    淑妃和祺修华的微妙互动，陆暄仪自然都看地一清二楚。
    陆暄仪喝了口茶，对奚美人和颜悦色道：“奚美人明日起也不必日日过来了，等过了头三个月再说，身子要紧，有不舒服的及时请太医，来告诉本宫也无妨。”说完，眼睛若有若无地往淑妃那里看了一眼。
    淑妃感受到了皇后看过来的一眼，面上平静无澜。心中腹诽，只要你皇后不开口，我就不管，我既不担协理，又没有宫规规定我这个华阳宫主位就要照顾有孕的低位妃嫔，皇后爱管就管。
    又说了太后的生辰和寿礼的事，也就散了。
    好久没有这样正襟危坐了，虽然才半个时辰出头，也还是有点累。回椒房殿里更了衣，蒋畴就来传话：“娘娘，二公子打发人来请见。”
    “今日？”陆暄仪问。
    “是下午。”蒋畴恭敬道。
    陆暄仪沉吟一刻，准了。
    从前在家中，她与陆融见面就不多，只知道这个弟弟聪明上进，读书写字都优秀，不过从前是庶出，如今成了嫡出，陆暄仪隐隐担心身份变了，人心也会跟着变，变好当然是中网所归，但若变地脱离了轨道，那自然是要越早发现苗头越早干预。
    这天的午歇并未睡很久，将将半个时辰，洗脸更衣描妆，陆暄仪就在主殿里见了陆融。
    “草民拜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免礼，平身，赐座罢。”
    “谢娘娘。”
    简单地寒暄过后，陆融就坐在了陆暄仪不近不远的下首。陆融比陆暄仪印象中长高了一点，穿真一身青色的袍子，腰间系着一条墨色的腰带，脸庞轮廓分明，眉毛袖长，一双眼睛里满是清澈，嘴角微扬，隐隐有两分不羁。
    简单问过陆融在翰林院里的生活，陆暄仪就试探性地问起了陆融在翰林院学习完毕后的打算，陆融的话却叫陆暄仪意想不到。
    “草民想在学习结束后，去西南一趟。”
    “为何想去西南？”
    “听说祖父当年在西南遇害，这些年虽然不再听闻西南还有流寇作乱，但我认为身为陆家子弟，不应该对那个地方视作虎狼之地，如果可以，草民也想留在西南为官，教化一方百姓。”
    陆暄仪不知陆融是真心想这么做，还是没有经历过官场磋磨的单纯，异想天开或沽名钓誉，不过他既然敢说，陆暄仪还是支持的。
    “我竟没想过，你会有这个想法。”陆暄仪点头，话语里并没有听出多少的赞赏。
    “草民会听从陛下的吩咐和调遣，先在翰林院中好好读书，不给家中和娘娘丢脸。”陆融微微垂眸，说地中规中矩。
    “你既有雄心壮志，我这个做姐姐的理应支持，”陆暄仪笑了笑：“等你先学成，有了机会再去历练。”
    陆融只当陆暄仪是答应了，规规矩矩地起身行了一个周全的礼数就告退了。
    又下了两场雪，冬寒席卷过宫中的每一个角落，上林苑里的梅花也都依次开放。冬月十七，太后的五十寿诞也就在一个下着大雪的清早拉开了序幕。
    妃嫔们来凤仪宫中请过安，就一起去了慈寿宫给太后请安。从凤仪宫里出来的时候，柔昭容有意放慢了步子，走在了靠后的位子，不露痕迹地留意着李选侍的肚子，再有一个半月的功夫，李选侍的孩子就要呱呱坠地，而她也就要有孩子了。
    想到这里，柔昭容的心情都好地不得了。当然她不会真的跟李选侍一起走，还是在李选侍的前面走下了玉阶，坐上轿子去了慈寿宫。
    柔昭容美滋滋地想，满宫里最多也就是陛下、太后、皇后和她知道李选侍的孩子会给她抚养罢。如果真的像民间的某些说法，先养了这个孩子在身边，过几年她再生了亲生的孩子，那就是再好不过了。李选侍的孩子陛下同意她继续养，她就继续养着，不同意了再找个养母或是送去哪里她也没意见。
    不过她刚才瞧见李选侍的肚子比寻常孕妇的肚子大地多，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李选侍那样的出身，肯定是没见过宫里的好东西，成日里吃那么多孩子才会长那么大，如果万一将来因此难产的话，说不准她心里那最后一点隐患也不会存在了。
    萧贵嫔的肚子似乎也没有李选侍的大......不用操心了，反正陛下进口玉言，就不会改变。只要有了孩子，将来位列贵妃都指日可待。她也曾经悄悄让人去太医院问过，想花银子从照顾李选侍的太医嘴里打听到李选侍孩子的性别，无奈此人嘴巴太紧，她也只能作罢。
    到了慈寿宫中，众人给穿戴喜庆的太后行了大礼后，也就一起去畅音阁听戏了。
    陆暄仪陪着太后听了第一出就先回去了，璟晔还小，又下着雪，她可没有从前生育前那么高的雅兴了。就说要带景晔回去睡觉，太后也乐呵呵地允了。
    回去的路上，流影低声说道：“方才从凤仪宫出去的时候，奴婢听蒋畴说起，柔昭容有意走在后面，也不知是等哪位主子，跟几位宝林主子走地差不多，眼睛往后扫了扫，也不知是在看谁。”
    应当是在看李选侍罢。陆暄仪淡笑：“随她看就是了，左右从前的景祥宫不比凤仪宫素净多少，往后嘛，昭容若真有本事能把凤仪宫的东西看去了景祥宫，也是她的本事。”
    赵昀下了早朝，也是直接去了慈寿宫，陪着太后听了两出戏，也回了凤仪宫更衣。倒也真的没有耽搁太久，毕竟太后生辰。
    陆暄仪出了月子，但近来又在操持太后千秋，赵昀也没有多勉强她，留在椒房殿的时候不少，但陆暄仪并没什么兴致。不过他今天瞧着陆暄仪似乎，有点儿兴致。
    当她看到陆暄仪时，璟晔已经在乳母的哄睡下成功睡着。陆暄仪如白玉的双颊微染薄薄地嫣红，一双桃花眸子里湿润而明亮，欲语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