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来自江南的文人
作者:月泛兰舟   宫斗?不,我做选择刷奖励最新章节     
    “怎会?”顾笙侧首看向萧砚随,敛下眼睫,淡淡一笑,流露出志在必得的从容。
    “陶岐的遗书,本身就是线索。”
    “才学过人又心术不正之辈,怎受的了籍籍无名?”傅淮搭腔,解析的更详细了些。
    “只是要辛苦少卿大人了。”
    柳贺干巴巴一笑,不辛苦,命苦。
    这傅淮嘴毒性子傲,中探花后不得重用,后被外放出京在穷乡僻壤混了个九品芝麻官,淡出了众人视线。
    如今,又重新被调入上京城,做了天子侍读。
    虽没个正经官职,但也没人敢小觑。
    明眼人都知,傅淮的春天到了。
    “臣会抓紧时间做对比的。”
    “一有消息,必立刻呈报陛下和娘娘。”
    顾笙眉梢微扬“无论幕后黑手是何人,是何背景,有何靠山,都不必手下留情。”
    “倘若案情陷入僵局,难以确定罪犯,那便将所有有嫌疑之名名单报上。”
    顾笙想起了都有些落灰的一发入魂丸。
    一击即中,怎么用不是用?
    别人做选择是偶然,她是必然。
    柳贺虽有些不明所以,仍赶忙应下。
    “陛下,娘娘,臣告退。”
    殿外,不知何时飘起了春雨。
    春雨淅淅沥沥,如绣娘手中的花针细丝,密密麻麻的织就了一幅水墨画。
    如丝如缕的细雨沁润着灰蒙蒙的天空被调细雨浸润,把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烟雨朦胧之中。
    有时候春雨有种能抚平人心中安宁的神奇魔力。
    文英殿外的重檐开的极宽,倒也不必忧心雨丝随风潜入。
    “陛下,今日的课业您也累了,不妨劳逸结合,调剂一二。”傅淮眸子里潋潋流动着盎然。
    萧砚随眨眼,似有不解。
    “如何调剂?”
    傅淮幽幽道“不如就细数那封伪造遗书中的用典,详叙背后故事。”
    萧砚随瞪大眼睛“你们读书人,管这叫调剂?”
    傅淮颔首,目光移向顾笙“娘娘意下如何?”
    这几日的讲学,傅淮已经大抵摸透了帝后之间的相处之道。
    简而言之,陛下听皇后娘娘。
    “也可。”
    顾笙站在窗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水汽。
    萧砚随:……
    春雨还是那个春雨,滴滴答答声也还是滴滴答答声,但萧砚随却不觉得春雨可爱了。
    明明恼人的很,让他心里不松快。
    春雨:很无辜,又无处伸冤。
    “朕已经忘记了自白书上的确切内容,自白书还被柳贺带走了。”
    “下着雨,总不好再劳烦柳贺送来。”
    他本就是一目十行,观其大意。
    傅淮敛眉,提笔,在纸上完整的默写下整篇遗书。
    萧砚随瞠目结舌。
    其实,他觉得,天才和普通人没必要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
    明明他记得傅淮只是伸着长脖子,随意瞥了两眼,然后就能一字不差落于笔下。
    人和人之间的差距比人和狗还大。
    傅淮搁笔,坦言“陛下不必觉得惊讶。”
    “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儒学大兴,读书的目的早已不仅仅是为读书,致君尧舜上,再使风俗淳,才是读书人入仕为官的追求。”
    “我若想踏上朝堂,站在陛下面前,都必须擅长这些东西。”
    “当然,臣也从不自谦。”
    “臣确实比一般读书人,要聪慧那么一点。”
    “而陛下为君,舞文弄墨之道略知一二便可,需要紧做好的,是知人善用。”
    “知人善用,鉴人在先,而后用人,其次驭人,集众人所长为己所用,只要用的好,臣子的,就是陛下的。”
    “威、利、理、情、义,皆是陛下可用的驭人之道。”
    “择其一,或兼用之。”
    大乾需要的是能缔造政通人和河清海晏的君王,而不是出口成章下笔有神的大儒。
    他清楚的知道这一点,所以在讲学中也格外注意界限和分寸。
    谢逾选他来此,可不是为了把陛下从一条歪路领上另一条歪路的。
    顾笙眸光潋滟,傅淮真真是有大才!
    除了在曲折迂回委婉含蓄一道上有待提高。
    这个夫子,谢逾选的很好。
    萧砚随若有所思,在心中不断的重复念叨傅淮的话。
    “朕好像悟了!”
    顾笙失笑“最好是悟了。”
    “那便找典故吧。”
    萧砚随:其实,他也不是不能再悟悟。
    殿内,萧砚随磕磕绊绊的找典故,又手忙脚乱的翻阅古籍书册查典故出处。
    殿外,泫丛珠缔叶,起溜镜图波,蒙柳添丝密,含吹织空罗。
    时间,不知不觉间在斜风细雨的陪伴下流过。
    直至,萧砚随面前的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萧砚随伸了个懒腰,很有成就感的捧起纸吹了吹,而后扬扬下巴,自得道“这世上就没有事情能难得住朕。”
    “朕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来,笙笙,朕给你讲一讲。”
    “所以,陛下以后要再接再厉啊。”顾笙笑着道。
    “傅探花,你且综合的分析下这些用典的倾向、风格、特色。”
    傅淮心中早有成算“除却书册记载,一小部分典故化用了江南地区的旧闻。”
    “不明显,非博闻强记行万里路者很难辨别出。”
    “若不是早年间我曾游学到江南一带,贪恋江南风光,逗留于大街小巷阡陌人家,也识不出。”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模仿陶岐字迹写下自白书的人,十之八九来自江南。”
    顾笙“然也。”
    所以,这就是线索啊。
    难不成,江南的文人动身跋涉千里到上京城只为伪造一封遗书吗?
    绝无可能。
    文采斐然的江南文人,幕后还有靠山,这也意味着有银钱傍身,不会过得捉襟见肘。
    范围小了,就很好找了。
    谁让这封遗书写的过分恳切了呢。
    恰巧她和萧砚随又格外关注了周达之死。
    恰巧她们身边还有一个足迹遍天下的傅淮。
    要不然,真就蒙混过关了。
    傅淮眼中划过一道亮芒,斟酌着开口“臣听闻,奉顺夫人府上即将过门的孙媳身边就招揽了一些文人墨客作为门客。”
    “奉顺夫人曾在坊间公开嫌弃其不检点,最后却不知为何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