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安然落地
作者:月泛兰舟   宫斗?不,我做选择刷奖励最新章节     
    嘹亮又凄惨的哭声里,顾笙的呼唤显得那般微弱。
    顾笙揪着萧砚随的耳朵,凶神恶煞的威胁“不准哭!”
    “忍不住。”
    萧砚随可可怜怜委屈巴巴,好似被风雨吹淋的娇花。
    嗯,不是一般的娇花。
    是孟浩然诗里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凌乱一地的娇花。
    说出去谁敢信啊,大乾的皇帝陛下是个哭包。
    顾笙无奈,还是心软了“那你去墙角偷偷哭,别出声,我头疼。”
    萧砚随忙松开顾笙,嘴巴紧闭,没有一丝声音溢出,满脸的泪水静静流淌着。
    顾笙撑着手臂坐起来,忍着头晕泛起的恶心“父亲,四季。”
    武安公入宫后,谢霜霜到底不适合继续留在懿安宫,所以在太医再三保证顾笙无恙后,就自行离开了。
    武安公嘴唇颤抖着,眼眶一酸,在眼泪夺眶而出的那一刻别过头去,用袖子擦拭眼角。
    他以为,他要失去娇娇了。
    他就这么一个女儿。
    也就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他深切的理解了当年谨言命丧虞乡后陆家的感受。
    比他想象的,比他以为的,痛苦的多。
    就像是天上的太阳西沉,永远不会再亮起了一样。
    武安公定了定心神,神情变得凝重而威严,上前,来到顾笙的床榻边,伸出了手掌。
    手掌不住的轻颤着,终究还是没忍心落下。
    “娇娇,再也没有下次了。”
    “任何人都不值得你用性命冒险,包括为父!”
    “你母亲早逝,为父只有你了。”
    “若你有个三长两短,为父就一头撞死在你母亲碑上。”
    武安公的话语中不带一丝一毫玩笑的成分。
    “父亲,女儿知错了。”顾笙凑过脑袋蹭了蹭武安公的掌心,轻声道。
    “是女儿思虑不周,冲动冒险。”
    “以后不会了。”
    “父亲和女儿都会长命百岁的。”
    武安公揉了揉顾笙的脑袋,老泪纵横。
    滚烫灼热的眼泪,一颗颗砸落在顾笙的颅顶。
    顾笙心下一酸“对不起。”
    良久。
    武安公才真正有了踏实感“娇娇,你身体可还有不适?”
    “还有些头晕,过一两日就好了。”顾笙不敢再有隐瞒,老老实实回答。
    “怎会如此凶险?”武安公了解自家女儿,既然说了能平安归来,就绝不是虚言,如今这般,定是发生了意外。
    顾笙揉了揉鬓角,努力让自己的精气神儿看起来好一些。
    “她不肯走。”
    “招魂牌的时间一到,本该各归各位的。”
    “但,我归来,她赖着不走。”
    “没办法,要么等死,要么争抢。”
    “我不能死,所以就只能抢。”
    “争抢之下,不可避免的受伤,后来我好像听到了梵音,也听到了朗朗书声,好像还有天地自然秽炁分散之类的神咒,魂魄渐渐就平稳凝实了。”
    “就是不知她如今是死是活了,她应当没有我这般好运气。”
    “以后这种神乎其神不可测的东西还是莫要再用了。”武安公沉声道。
    娇娇正位中宫,是大乾的皇后,母仪天下。
    这样的身份,天下能有几人不垂涎。
    顾笙点头“不用了,不用了。”
    她也真的是被吓破了胆。
    武安公将一枚护身符递给顾笙“为父原是不信这些的,但现在由不得为父不信。”
    “你先好生歇着,扬州的事情,有陛下和为父盯着。”
    “天大的事情,也没有你的身体重要。”
    “待休养好了,再把这一旬的事细细说于为父听。”
    说到此处,武安公视线扫向四季“四季,你守好皇后娘娘。”
    四季不假思索应下。
    萧砚随“那朕呢?”
    他不能守在这里吗?
    他也能把笙笙守好啊。
    武安公脸黑,搞的好像他是拆散一对鸳鸯的恶棍。
    陛下哭起来有多吵,心里没数吗?
    只是,这话他却不能说。
    “整座宫城都是陛下的,还需要臣安排陛下?”
    “倒是需要陛下给臣安排一处住所。”
    萧砚随欢天喜地的应下“岳父,只要您喜欢,您住乾德宫也行。”
    武安公一个趔趄,脑袋发懵。
    “陛下是嫌臣活的太久了,想送臣一程吗?”
    真当满朝文武百官四季吃干饭的?
    顾笙也颇为无语“四季,你去安排吧。”
    这事儿,本该是梁安发光发热的。
    四季眼里带着笑意“武安公,这边请。”
    武安公最后瞪了萧砚随一眼,这种性子做皇帝也真是少见!
    “岳父慢走。”萧砚随乐呵呵道。
    武安公一走,萧砚随整个人又轻快了不少。
    毕竟,天底下的正经女婿没几个不怕老丈人的。
    他珍视笙笙,所以他也怕。
    萧砚随坐在床榻边抬手给顾笙揉着鬓角“笙笙,你终于回来了。”
    “你不在的这几日,朕吃不好睡不好,上朝都险些出丑。”
    顾笙瞥了眼萧砚随光洁的下巴如玉的面庞,甚是怀疑道“原谅我眼拙,真没看出一点儿憔悴的模样。”
    “那是朕昨日特意清洁过!”萧砚随轻哼一声“朕掰着手指数日子,还让太医也给朕熬了一碗安神汤。”
    “别哼,我头晕。”顾笙眼神带笑,白了萧砚随一眼。
    “那朕小点声儿。”萧砚随压低声音,絮絮叨叨的讲述着一旬的度日如年。
    听着听着,本就精力不济的顾笙被浓郁的困意袭卷,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任由萧砚随换了个姿势继续揉按着她的鬓角。
    这种要命的事情,再也不做了。
    细细想想,比被叛军万箭穿心还可怕。
    “萧砚随。”顾笙呢喃了一句。
    萧砚随俯身“嗯?”
    迷迷糊糊间,顾笙突然有些想不起自己准备说什么,沉重的眼皮一阖,就沉沉睡了过去。
    对了,她想说,她折了江南的柳,摘了江南花。
    萧砚随见了,也算是去过了江南。
    萧砚随看着顾笙的睡颜,整个人温柔的不像话。
    嗯,惴惴不安了一旬的心,终于安然落地了。
    他从来没有小觑过笙笙对他的影响。
    而他也从来没有排斥拒绝过这种影响。
    手指隔空虚虚描绘着顾笙的眉眼,只觉得此刻的一切都让人眷恋。
    嗯,那个他总觉得难看的丑瓶子也顺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