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风摇曳，夜空中圆月照到屋中，床榻内侧的女子口中呓语，面色不佳，细汗浸湿了额角的碎发。
    “明珠，你别走，呜……娘亲对不起你……呜呜……爹爹，你等等小玖，小玖错了……呜呜…小玖不当这皇后了，不敢了，小玖都听爹爹的话，听哥哥的话……呜，我再也不喜欢萧晔了，再也不喜欢了……”
    颜憬琛揽着温玖玖，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梦魇已经一月有余了，之前虽也会如此，可并不会如这段时间一般如此痛苦。他问过盏流年，盏流年说她有孕不可随便用药，只能在保胎药中加些温和的安神药，可这安神药好像也并无作用。
    “憬琛哥哥…憬琛哥哥……”
    “我在，我在……”颜憬琛擦了擦她脸颊上的泪水，一只手揽着她，叹了口气“我一直在，小玖儿。”
    “呜呜…啊啊……”温玖玖突然挣脱他的手，从床上坐起，眼色迷离，“萧晔，我杀了你，啪。”一巴掌打到身侧之人脸上。
    这一巴掌她用尽全力，手上的痛感让她清醒过来，双眸清澈的看向侧坐在她身边之人，窗外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好似非常不悦……她方才梦中好像打了人？她抬起吃痛的手掌，咽了咽口水，“夫…夫君，你怎么了？”
    “无事。”颜憬琛从床榻上起身，转身离开了内室。
    温玖玖看着不太清晰的背影，又看看吃痛的手，她不会真的打了颜憬琛吧？完了完了，她这算不算打了老虎屁股，他会不会因此真记恨于她。
    她回想起前段时间看的画本子上，一郡主便是日日殴打郡马，那郡马也不恼，还贴心的问郡主打他的手和踢她的腿痛不痛，为她上药按摩，后来那郡主怀孕生子，那郡马便买通稳婆大夫说郡主难产而死，其实那郡主并未难产，而是被郡马关到暗室中，砍了双手双脚，做成人彘，日日欺辱，甚至还带着他未成为郡马前的白月光，在那人彘郡主面前欢好，将郡主生下的孩子碾成肉糜，强迫郡主生食……怀孕？她刚好有孕。白月光？颜憬琛有白月光吗？
    “小玖儿，怎么了？”颜憬琛到浴房端了温水回到内室，便看到温玖玖颤抖的坐在床边。“是不是方才梦魇吓得了。”他点燃了屋中烛火。
    温玖玖清晰的看到他脸上的五指山，真是她打了他，“憬～憬琛哥哥，你～你别将我做成人彘可好。”她拉过被褥，人往床榻内侧挪。
    颜憬琛拧了帕子，走到床榻前，“我为何要将你做成人彘？”他轻笑着拉过惊慌的人儿，想用帕子擦她脸颊两侧和额头的细汗。
    温玖玖看着被拉的手就是方才打他的那只，便放开拉着被角的手，想要推开，“你…你若觉得吃亏，你便打回来，我…我还让你多打一巴掌。但你不可做其它的，更不了伤害我腹中孩子。”
    颜憬琛“噗嗤”一笑，挑起桃花眼，“夫人可受得住我的两巴掌。”说着，脱了步履，拿着湿帕靠近角落里惊恐的人儿。
    温玖玖紧闭上双眸，这狗男子，他当真要打她？突然，额间传来温润的湿意。
    她缓缓睁开双眼，只见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拿着手帕为她擦拭额间细汗。他的左侧脸颊还清晰可见的红肿，她不由将手掌覆上红肿处，红肿处与她的手掌大小一致，“真～真是我打的。”
    “夫人可是梦到为夫要将夫人做成人彘，这才掌掴为夫。”他手中的湿帕自上而下擦拭干净她脸颊和颈部的细汗，“都是为夫之错，竟让夫人做如此不好的梦，夫人打的甚好。”
    温玖玖心中本就还想着画本子上的故事，那郡主打了郡马，好像也是郡马道歉……她惊恐的抬头，一把扯下对方手中的帕子，“是我的错，我不该梦魇，更不该掌掴夫君。”更不该看话本子！她双手并拢，伸到颜憬琛跟前，“夫君，你将我绑起来，以后夜间你都将我捆住双手，”她想了想，又从被褥中伸出双脚，“还有脚也一并捆起来。”
    颜憬琛眼带笑意的看着紧闭双眸而又慌忙的的人儿，一手将其绑发的发带扯下，“既然夫人今夜想如此玩，那为夫恭敬不如从命。”
    过了半晌，温玖玖缓缓睁开双眼，揽着她腰的人发出浅浅的呼吸，方才颜憬琛扯她发带时，她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她以为他真会将她捆起来，谁想他只是将她墨发解散，说她梦魇汗水浸湿了发根，披散着干的快，然后又安慰了她几句便拥着她睡着了。
    她伸出手攀上他的腰，缓缓靠近他红肿的脸颊，轻轻落上一吻，“颜憬琛，我同你道歉了，你断不能将我做成人彘，更不可伤害腹中小猫崽。”
    “嗯。”最怕安静中突然传来的声音。窗外的月色通过床幔，若隐若现的照到俩人四目相对的脸颊上。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
    “猫崽子一直乱动，又一直在我耳旁吹枕边风。”桃花眼波光粼粼，“叫为夫怎么睡得着。”
    “哼。”温玖玖转身，不想面对嬉戏的笑意，“总之姑奶奶道歉了，我做梦动手打人亦不是我能控制的，你不可怪我，更不可捆我手脚。”
    她又不是那话本上的郡主，今夜掌掴了他乃是意外，一大男人怎可斤斤计较。
    颜憬琛嗤笑一声，将快要贴到墙角的猫崽子拉回怀中，“嗯，不怪猫崽子，怪为夫。”
    “也不怪你，怪梦。”
    “嗯，怪梦中让夫人伤心之人。”
    怀中之人已睡熟，颜憬琛闭着双眸，可思绪却越来越清晰。小玖儿梦魇时哭喊着要杀萧晔不止一次，半月前东宫，她是真的生出杀心，之所以放弃应是为了腹中孩子。在她说书写的那场梦中，萧晔负了她，还害死了温家上下与她经常烧纸钱衣物的明珠，她需要多大的忍耐定力才未将珠钗一插到底，他不敢想象她每次见到萧晔时不能杀之后快的心情，更不敢想象她看到萧晔暗室中拿着画作时如何恶心，好像到现在为止，她都认为那些画作上的女子是她，他是不是应该将画作之事如实告知于她，可脸确实是她的脸……所要两全，就得找出画作上的女子，杀了萧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