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不敢？”一位夫人提高了嗓音，脸上满是轻蔑的神情。
“难道南安太妃敢在太后寿宴上闹事吗？”另一位夫人附和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那倒可能不会，但是宫里现在乱七八糟的。”
又有一位夫人插话道，“谁知道圣上怎么想的？”
“圣上怎么想的有什么用？谁还敢送女儿进宫不成？”有人发出了质疑，“你们见哪个进宫了，有了一儿半女的。”
“天呐！你们要不要命了，这个也瞎嚼说。”
有人提醒道，“怕什么，我们这不都是自家亲戚，谁还举报不成，举报了，大家都没有好果子吃。”
……
你还别说，这些个夫人聊的尺度也挺大，有的聊到内宅之事，谁家婆婆，媳妇，小姑子打起来了。
谁家捉奸在床了。
谁家又纳了什么妾室了，从哪顿饭吃什么，到朝堂小道消息。
怪不得有夫人外交，林黛玉听的津津有味。
但是说到要紧敏感成人地带，这些夫人倒是很自觉，打发走了女孩子们。
听不得，听不懂，林黛玉只好离开，其实她挺感兴趣。
听听又不费什么？
真是小气。
……
林黛玉晃晃悠悠的出去转，偶尔听到闲言碎语就听听八卦。
“有事找鸳鸯姐姐得去老太太房里找。”
“鸳鸯姐姐这几天都不怎么敢出门了。”
“就怕大老爷再堵她。”
“大老爷也真不要脸，把老太太气成这样，也不露面了。”
“作死了你，这话也是你该说的？”
“现下家中这么多亲友，让人听去了，你不得被活活打死吗？”
“想想你老子娘，你就管不了这么多闲事了。”
“鸳鸯姐姐再好，不给你发银子，大老爷再坏，你领的贾家的月钱。”
“快别说了。”
“小心有人来了，又骂你偷懒。”
林黛玉还真有些诧异，剧情怎么还这么走呢？
这个贾赦还真是死性不改！
不过自己能说什么呢，男权社会，这一个家族男主人差了，那这个家族大概率也好不了了。
这贾家荣国府这样，宁国府更是烂糟污。
林黛玉有一种感觉，如今的贾府跟书中比起来，可能败的更快。
好像剧情加速了一般。
她看着院中来来回回的人，如果败落了，还能有多少人呢？
而荣庆堂贾母房中，恢复了气力的贾母看了看在自己眼前伺候的王熙凤，尤氏还有邢夫人。
居然自己的女儿贾敏真没有近前来。
让她走就真走了？
“凤丫头，尤氏，你们不用在我跟前伺候了。”
“就留着鸳鸯还有老大媳妇吧！”
“你们去招呼客人去吧！”
“老祖宗，那用不用让姑母进来？”王熙凤觉得可能老太太想女儿了，打发走她们，好跟女儿说说体几话。
“她没有走？”贾母诧异的问道。
“哪能呢！姑母一直在外面等着呢。”
王熙凤笑着回说，“姑妈腼腆，没有我们皮厚，她是挤不到跟前来。”
贾母不知想到什么，自嘲的笑了笑，说道，“好吧！让她进来吧！”
“有的事肯定得解决。”
“她进来了，你们都退下吧！一会儿我喊你们你们再进来。”
邢夫人一听让她走有点着急，“母亲我可不能走，我没地可去了。”
贾母皱着眉头，无奈的训道，“我知道了，你只是去外面帮着招呼客人。”
“有这么多人老大他不敢胡来。”
“等贾敏走了你再进来吧！”
邢夫人无奈的跟着王熙凤和尤氏出去了，一步三回头。
……
贾敏被叫进来，就看到母亲孤零零的看着房梁，不知在想什么。
雕花的梁刷了一道道漆，就怕虫蛀，谁知不觉间，也有虫蚁找到漏洞。
贾母不禁长叹一声。
扭头看到贾敏怔怔的看着自己。
“坐吧！有什么可看的？”
“娘！您太操劳了，有一些您完全可以交给大嫂二嫂了。”
贾敏看到母亲脸上的疲惫之色渐浓，而且白发比前几天又多了几成。
这苍老的速度又快了。
贾母苦笑了一声，“我如果交出去，大概不到三五年都得败光了。”
“你大哥花钱没有节制，不懂经营之道，不懂为官之道，什么都不懂，就懂得伸手要钱。”
“对子女，老婆，动辄打骂，哪怕多受宠的，也就三两年就撂开手了。”
“你大嫂，根本管不了，后来反而为了讨老大的欢心，主动给他张罗。”
说到这儿，贾母停下了声音。
“把水给我端过来吧！”
贾敏把桌上的茶水试了试温度，给母亲捧过来，递给贾母。
贾母喝了几口，接着说道，
“再说你二哥，一心科举，曾经恃才自傲，可是止步于工部员外郎，蹉跎至今。”
“每日里也是多谈论朝廷大事，但是空谈有理，实务不成，最喜欢跟一些清客门人夸夸其谈。”
“对子女也多是面子情，珠儿的时候也是动辄打骂，棍棒加身。”
“如今孩子去了，反而不大管了。”
“你看看跟着他的贾环成了什么样子。”
“宝玉如果我不接过来，也不知会成了什么样子。”
说到这儿，贾母把茶杯递回给贾敏，接着说道，
“你二嫂，曾经也是一个极爽利的人，也被这半阴半阳的日子，折磨成了泥菩萨。”
“有时候给她一把火，她就把自己烧成了瓷器，泄了那一把火，就不过是个泥人。”
“你的几个侄儿，你也可以看到，贾琏也是仕途无门。”
“捐个官都是为了面子上好看。”
“敏儿，贾家唯一的希望就在宝玉这了，他聪明仁厚，待人以诚。”
“他虽然心并没有在科举仕途上，是因为他还小，还没有回过味来。”
“如果他成长起来，贾家也许还有几十年的风光。”
“否则就要败了。”
“娘，您不要这么悲观，还有兰儿，我上次听人说，他也甚好。”
贾敏觉得母亲说的过于悲观了，虽然自己曾经有过黛玉梦境打底，有心理准备，但是亲口听到母亲说起，心中还是难过。
原来母亲什么都知道，原来母亲一直在苦苦支撑。
这时只听贾母继续说道，
“兰小子，他太小了，等他长大，母亲怕等不及了。”
贾敏听完，心中愈加悲伤。
突然她想到曾经跟林如海谈论过贾家形式的时候，林如海的建议，不知此时跟母亲提起是否可行？
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