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喂不熟的白眼狼
作者:若棠Floria   他又欲又野最新章节     
    湖畔的凉风夹带着清香连同沈玄清的声音一同送入男人耳中。
    待耳畔话音渐歇,司延礼这才启唇道:
    “清清,职场就是宫斗场,甄嬛之所以能笑到最后,除了她自身的聪慧以外,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借势。就像你的同事melody一样,我们先不论她的身份是否光彩,单单是攀上副总这一层关系,就已经决定了事情的走向。”
    他拧开一瓶水,递给歪头侧耳倾听的人,继续说:
    “所以,如果你还想在公司混,就得咽下这口气。当然,如果你已经想好退路,大可放手一搏。”
    沈玄清抿了两口水,仰面轻笑:
    “呵,胳膊拧不过大腿,我一没靠山,二没背景,拿什么和人家小姑娘比,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
    男人伸手替她擦去唇畔的水渍,忖了片刻,说:
    “清清,既然不喜欢,那么,有没有想过出来单干。我最近也在计划这个事情,不如,你以合伙人的名义过来帮我,如何?”
    沈玄清从未听他提及要单飞的事情,是以这会觉得颇为诧异。
    她取下墨镜,眉头微蹙,疑惑地看了过来。
    男人清清嗓子,轻缓道:
    “筹谋已久,只是最近才确定下来。在金融圈混了这么些年,见惯了灯红酒绿的不真实,我也想沉下心来做一番自己的事业。”
    沈玄清点点头,将视线从他略带疲倦的面上挪开:
    “延礼,让我考虑一下,好吗?”
    纵使对现阶段的工作安排不满意,但她仍理智占据上风,如果答应入局,两个人势必捆绑在一起。
    就现阶段的情况来看,他们还没到那个可以互相容纳,彼此依靠的份上。
    她还有心结未解,至于他......
    正暗自思忖着,司延礼手边的“嗡嗡”震动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男人瞟了一眼手机屏幕,旋即将其摁掉,若无其事道:
    “还是上次那个房产中介电话。”
    沈玄清余光触到那眼熟的一串数字-依旧没有任何备注。
    她放下水瓶,直接仰躺于地面,双臂枕于脑后,状似无意点破他:
    “延礼,这应该是这个号码第三次来电。你可别忘了,我对数字极其敏感,所以——”
    话尚未说完,那通电话又拨了过来。
    她再次压下眼镜,阖上双眼:
    “你接吧,刚好,我今天没睡饱,小眯一会儿。”
    男人面上讪讪,欠身在她颊边印下轻柔一吻,扬扬手机:
    “那——我去前面接电话,你小憩一下。”
    “嗯,”沈玄清用宽边遮阳帽盖住整个面部,一手垂放于身侧,一手置于帽子边沿处,似乎真的打算就着草坪和微风,来一场酣眠。
    男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暗吁一口气,终将百转千折的心思压至心底。
    她想:即使是夫妻,也有不可为枕边人道的难言之隐,更何况她们只是不具任何道德约束力的情侣关系,所以,与其自寻烦恼,不如给足对方空间,静观其变。
    *
    沈玄清归家的时候,边城像只狩猎的猎人一般,已等候多时。
    她瞥了一眼地面上零零散散的烟头,暗自估算算男人守株待兔的时长。
    “你这是?”她眉头紧蹙,双臂环抱,斜倚在门口,目光上下梭视。
    男人抽完手里最后一口烟,又从口袋里倒出一粒口香糖。
    他腮帮子鼓动,喜怒未辨,将无赖至极的话说得稀松平常:
    “怎么?还不允许找前女友叙叙旧?”
    “前女友”三个字,似针一样刺痛了沈玄清的心房。
    她瞳孔微缩,立刻反驳道:
    “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而且,我现在已经有男朋友了,请你——”
    后面的话尚未来得及说出口,她就被疾步笼罩的阴影给吓得噤了声。
    “是吗?那,我提醒提醒你,清清!”男人不顾她的反抗,径直拽过她的手腕,咬牙切齿道。
    腕骨被男人捏得发疼,沈玄清挣了挣,奈何蚍蜉撼树,竟丝毫未动。
    沈玄清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缓缓抬头,仰面直视着肩宽紧臀的男人。
    “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你又拿我怎么办?”
    “无耻,无奈!”
    沈玄清梗着脖子和他对视,嘴角紧绷。
    手里的触感,冰凉软滑,似一匹上佳的绸缎,边城拇指沿着红色手绳的纹路来回摩挲。
    沈玄清又挣了一下,不仅没有卸力,反倒感觉腕骨处逐渐收紧。
    她轻“嘶”了一声,男人这才松开些许。
    从楼道相见,到早点摊的索要微信,再至门口强-吻和婚宴上的热舞,似乎每一次,她都被人牵着鼻子走。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爽,极希望以绝对优势扳回一局。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两个人仍在晦暗不明的楼道处僵持,谁也不肯服软。
    良久,似想起什么一般,沈玄清长舒一口气,语气冷冽:
    “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样有意思吗,边城。”
    这是她第一次直呼边城的全名,是以落入男人耳中,竟有种抚慰人心的魔力。
    冰凉的手腕,刺眼的红绳,一张一翕的红唇,凉薄的话,渐渐与青葱时光中那张青涩的脸庞重叠。
    放学后,沈母将少年拉至小巷,叉腰警告:
    “离我们家清清远点,她是要考重点大学的人,自己不学好,可别拖我们家姑娘后腿!”
    说罢,将塑料红绳径直砸到了少年的脸上,随即一抹红色悄无声息地与尘埃融为一体。
    “别再给她送这些毫无意义的东西,如果再有下次,我直接告到你学校去,听明白了吗?”
    灰衣黑裤的少年倚在墙壁上,嘴角微勾,面露讥诮:
    “阿姨,恋爱自由,这您都不知道啊?”
    见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沈母胸腔起伏得更厉害,指尖微颤,虚点着少年的额头:
    “好!我也犯不着跟你一个小孩子多费口舌。总之,我是不会让我们清清再和你见面的,你等着瞧吧,臭小子!”
    闻言,少年弯腰拾起手绳,拂了拂上面的灰渍,漫不经心道:
    “随你怎么说,你想告就去告好了,反正这个书,我读不读无所谓。”
    话音刚落,被气得发抖的沈母便拂袖而去。
    后来,这条廉价的手绳还是回到了少女沈玄清的手腕上。
    少年垂眸给她系上,像宣誓般,郑重对少女说道:
    “清清,你说过,让我不要丢下你。同样的,你也不能丢下我,否则——”
    甫一抬眸,便对上一双翦水秋瞳,少年的心跳骤然紊乱,像装在铁皮盒里的弹珠,随力摇摆,叮啷作响。
    少年喉头滑动,蓦地俯身捧住面前这张脸,阖上眼,温热的唇也随之贴了上去。
    少女双拳隔在他胸前,嘴里呜咽不止,少年则恍若未闻,将舌从她唇畔递了进去,勾起少女又一轮颤栗。
    时间一格一格在爬行,趁边城恍神卸力的瞬间,沈玄清快速抽出自己的手腕。
    垂眸一看,牛奶白的腕骨处一道红痕异常明显。
    见男人仍怔怔盯着那条红绳看,内心燃着火焰的女人,似置气一般,蛮力将它往下捋。
    就在红绳即将滑落之际,一只温润的大掌覆了过来:
    “你以为拿掉红绳,就能抹杀那段过往吗?清清,你想都不要想!”
    “我现在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为什么要揪着我不放,我们各自开始新生活,重新出发,不好吗?”
    沈玄清气血上涌,眼眶酸涩,眼里也渐渐凝了一层水汽,宛如站在落雨的屋檐下,等父母来接的可怜小孩。
    瞥见她那委屈又别扭的模样,边城不由得在心里将自己骂得狗血淋头。
    本意是来向她道歉,顺便联络一下感情的,却未曾想故事的走向偏离了既定的方向。
    他终究还是把故事演绎成了事故。
    男人撤开手,搓了把脸,烦躁地向后捋了把头发,咬着后槽牙,恨恨道:
    “你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
    “是,我就是,你最好永远也别来沾惹我。”
    话音刚落,“哐”地一声,沈玄清用力摔上门,将男人隔绝在光线斑驳的楼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