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这么说就有点不识好歹
作者:若棠Floria   他又欲又野最新章节     
    两人面对面坐定,马小虎正欲启唇,冷不防被一阵手机嗡响声打断。
    他垂眸瞟了一眼,压低声音接听:
    “宝贝儿,你在车里等我会,我这边有点事,马上好,乖。”
    说罢,还对着电话那端的人做了个亲吻的动作。
    沈玄清蹙眉,支住额角,以掌挡住面上的讪讪之色,心里暗忖:这人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待对方哄完那边的人,她这才抬眸看向他:
    “看你业务挺繁忙的,要不你先忙,我们改天再聊!”
    说罢,作势要起身。
    马小虎自然能听出她话里的调侃之意,是以敛眉顺目,起身扬手让她坐下:
    “不忙不忙,这不,哄女人得费点心思么!”
    沈玄清重新落座,抱着胳膊,身体微微后靠,斜斜睇了他一眼,示意他有屁快放。
    男人摸了摸鼻头,咳了声说:
    “首先,我得向你道歉!”
    沈玄清眉头微蹙,双眸含着大大的疑惑。
    不待她发问,马小虎自顾自解释:
    “一来,半夜蹲你门口,“监视”你的一举一动,这个行为实在不够爷们,让你受惊了。二来,我故意含糊其辞,让你误会子唐是城哥的儿子。”
    说罢,他站起身,面向沈玄清做了个弯腰致歉的动作。
    在她印象里,马小虎一向是个不着四六的人,再加上他说的这两件事在她这里早已释怀,是以受了人家这么一个“大礼”,她莫名觉得心虚。
    “欸欸欸,你这是干嘛呀,怪吓人的。本来就是那家伙......”想到这个用词未免太过亲昵,她迅速换了个称谓,“说来说去,这事还得怪边城,全是他的馊主意。其次,小孩那件事,他已经和我说清楚了。再者说了,他有没有成家,有没有小孩这件事,我一点都不关心,也不关我的事。”
    话落,马小虎不禁为自家兄弟鸣不平:
    “沈玄清,你这么说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实话实说,怎么就成不识好歹了。
    她抿抿唇,继续往他兄弟心口上捅刀子:
    “我没告他擅闯民宅就算不错了,如果再有下次,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她说话的时候,红唇一张一翕,面上表情格外生动,像潜伏在暗处的幼兽,突然亮出了没什么威慑力的爪牙,让人莫名觉得好笑又可爱。
    也难怪自家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仍被这个女人套得死死的,不得不说,她的确有这样的本钱。
    马小虎咽下涌到嘴角的笑意,顺着她的话头继续往下说:
    “是是是,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不过,你知道吗,城哥为了找你可真是费了老大的劲,”说着,他干咽了下,抬眸去瞧对面人的神色,“但凡能想到的地方,我们都挨个跑了一遍,为了不错过任何一个可能性,他甚至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外卖员。”
    年轻男人没有学历和背景,也没有拿得出手的工作经验,仅凭着一身倔劲和韧性是无法攀折天上月亮的。
    他自己也清楚现实,但苦于囊中羞涩和投石无门,也只能用最笨的办法去靠近那抹历久弥新的身影。
    每到一个地方,送完一单,确认这个人不是她,年轻男人便咬着笔帽,在笔记本上沙沙打叉,然后继续探索下一个可能性。
    有一回,接到一个深夜点酒的订单,开门的姑娘神色不豫,伸手接过后看都没看他一眼,“咣”地一下就关上了门。
    10分钟后,这个姑娘又下了一单,这回点的是一瓶高度数的白酒和一盒蛋糕。
    再次开门时,姑娘是一副泪流满面的状态,因此,边城不由得多关心了两句,劝她人生没有过不去的坎,凡事要往前看。
    姑娘没有应声,木讷地接过东西,又木讷地关上门。
    单从脸和衣着来看,姑娘年纪不大,应该和沈玄清年龄相仿。
    是以,他不由得想到,如果是沈玄清遇到了难过的事,她会怎么办,有没有人在她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抱着这样的念头,他愈想愈不安,才到单元门楼下,便又迅速折返大力敲那姑娘的门。
    敲了约莫1分钟,门内没有任何回应,他迅速摸出手机报警。
    幸好,警察来得很及时,夺下了她手里的头孢和白酒,边城也算间接救了她一命。
    原来,被相恋多年的男友背叛,女孩一时想不开,欲通过轻生获得解脱。
    看着姑娘抱着女警胳膊抽噎不止的狼狈模样,边城的心像被冰锥刺了一样,钝痛无比。
    他无法想象,沈玄清如果被人欺负,被人辜负,她将如何自处,每每想到她身边的那个人有可能不是他时,他便彻夜难眠,追寻的脚步也更加坚定有力。
    马小虎目光凝在桌角一处,似陷入了回忆一般,继续沉吟道:
    “就这样,我和城哥跑了一个又一个城市,小电驴都他妈费了好几辆。明知道前面是汪洋大海,却还是要一头扎进去,我都看不下去了,于是劝他放弃吧,算了吧,也许人家在哪个地方活得无比滋润,我们何苦要自讨没趣。奈何,这个人就认准了你这个导航仪,说什么都要继续跟着你的影子找下去。”
    支于桌面的双手紧紧绞握在一起,指关节泛白,沈玄清垂着眼皮子,悠悠开口:
    “那后来呢?你们一直做跑腿......”说到这里,她斟酌着开口,“做快递的工作吗?”
    马小虎摸出烟,低头拢手点燃,深吸一口,又缓缓吐出:
    “这行挣的是辛苦钱,风里来雨里去,工资也不稳定,养活自己没问题,但如果家里还有个病患,那就吃不消了。”
    烟灰蓄了一截,他沿着烟灰缸磕了磕:
    “后来,我们在一家台球馆讨生活。最先开始是做球童,就摆摆球,收拾一下球桌,打扫卫生之类的。后来,为了提高收入,也慢慢开始替人打几局,赌赌球啥的。总之,比干快递挣得多,也轻松一点。再后来,我们就遇到了卓翼。”
    沈玄清掀眼看向他:
    “卓念念的父亲?”
    男人点点头,轻声回应:
    “对,没错。”
    难怪那丫头给人一副大喇喇,毫无女性常有的忸怩作态,恐怕除了西方文化的熏陶外,也少不了那个男人的功劳。
    沈玄清在心底暗暗叹了口气,一股无法言语的情绪正缓缓破冰而出,宛如封冻的湖面陡然龟裂,“咔咔”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