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路上，沈玄清边琢磨方案的事，边反思刚才的“不讲理”。
    客观来讲，她并不厌恶边城给她介绍业务这件事。
    而是……她怕麻烦，怕依赖，怕重蹈覆辙。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的事，实在无法想象。
    至于程怡月，每个人的选择不同罢了。有人愿意为美貌和肉体买单，于程怡月本身而言，她何错之有。
    再者说了，她之所以逮住自己不放，大概是自己活成了她理想中的状态。
    这不是自夸，更不是自傲，而是多年同学情谊的推断。
    不愿以恶夺人，更不愿打破规则。
    心思转了几转，似是感觉有些许疲累，双指捏了捏鼻梁，沈玄清轻叹一口气。
    一旁的助理，眼观鼻，鼻观心，握拳咳嗽道：
    “那个，沈总，其实，城哥也是好心。再说了，我们是价值交换，又不是吃白食，犯不着觉得占了便宜。如果什么也不做，就有进账，那才是……”
    城哥？
    这家伙什么时候连自己的男性助理都收买了？
    沈玄清抬眸，打断了他的话：
    “不管怎么说，还是有人情成分在里面。要不然，你以为那几个人精，是那么容易松口的。”
    似是想到了什么，她双肩往后一靠，闭上眼，叮嘱道：
    “下不为例。还有，记住，我才是给你开工资的那个人，不是你口中的城哥。”
    自知出言不当，助理讪讪一笑：
    “抱歉，是我多嘴了。”
    闭目养神的女人挥了挥手，示意这件事就此揭过。
    见状，助理心下了然，低头给一个微信号发了条信息。
    另一边，黑色宾利车上，男人瞟了一眼手机屏幕，一侧嘴角微勾，自言自语道：
    “沈玄清，你这娘们可真是快铁板！”
    而后，他长腿一伸，双臂环抱，陷入了沉思中。
    半小时前，他接到周濂月的电话。
    电话中，对方告知付敏又不肯服药，扬言要见到边城才肯继续接受治疗。
    自付敏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沈玄清和漆曼制造麻烦后，他便将她半“软禁”。
    一方面，他希望付敏能够接受封闭式治疗，早日康复；另一方面，他也想找到和沈玄清关系的破冰口。
    虽然媒体大肆报道他不忠不孝，与自己的亲妈处得跟仇人一样，但是，他不在乎。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付敏和李道，是他想切也切不断的责任和义务。
    虽然，李道和他并无血脉关系，但是，从人伦角度出发，这个异父异母的兄弟毕竟代替他陪伴了付敏那么几年。
    那段至暗时刻，他尚且自身难保，还要寻找沈玄清的下落，是以，除了在钱财上弥补付敏，几乎很少去看她。
    这也是为什么付敏对李道更亲密的重要原因之一。
    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于亲情关系中，同样适用。
    心思百转，脑袋似要裂开一般，男人单手抵着额头，额际青筋毕现。
    须臾，“彭彭”两声，他用力锤了两拳座椅。
    前排的司机瞥了一眼后座的男人，平静地询问：
    “城总，把药拿给你？”
    他边说边伸手探中控台。
    男人深吸两口气，遂缓缓吐出，从失控边缘回归至现实：
    “不用！我忍得住！”
    男人深谙是药三分毒和依赖的特性，自然不愿被药物驾驭。
    另一方面，沈玄清那句“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话”回荡在耳边。
    无论如何，先从戒断开始吧。
    思及此，边城用力搓了一把脸，力气大到似是要把心中烦闷搓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