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实在对不起，是我......是我耽误了和濂月的好事，请你原谅我！”
    对面的女人打扮精致，一副敛眉顺目的模样。
    再加上她抽噎不断的姿态，更是将我见犹怜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连周濂月这样的直男，也禁不住吴侬软语的磋磨。
    在一声声歉意中，周濂月时不时拍着她的肩膀以示安抚，还顺着女人的话头，向沈玄清表示歉意。
    怒火从脚底板烧到头发丝，又在素质的束缚和场景的约束下，渐渐熄火。
    端起咖啡抿了一口，她掀起眼皮朝对面两位看过去，若有似无地勾了勾嘴角：
    “周太太，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我这叫，及时止损！”
    后面四个字，她故意咬得极重。
    果不其然，听了这句话，对面女人顷刻间便扑倒周濂月怀里，继续挥洒她的泪水：
    “濂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出现，更不应该在这个节骨眼带着咱们的儿子出现！”
    周濂月面上一僵，手上却很绅士，语气也颇为柔和：
    “说什么呢？小孩子又没做错什么......说到底，都是我的错！”
    说罢，他替怀里的人揩了揩眼泪，又抬眸再次致歉：
    “清清，我替她向你道歉。我知道，这件事上，你才是受害人......”
    “人”字还没说完，冷冽的男声兜头而来：
    “周医生，你的女人茶也就罢了，想不到，你一个大男人，也这么绿茶！”
    说罢，边城矮身挨着沈玄清坐下，手臂径直伸向她的肩膀，将人往怀里带，一副保护的姿态。
    侧眸瞟了眼他的行为，沈玄清眼神上下扫射，示意他松开。
    奈何，男人似盲了一般，不仅无视她的指令，反而将人揽得更紧了一些。
    多了个人加入阵列，对面女人自然要探听底细。
    待听完周濂月的简介后，她便泪眼朦胧地伸手：
    “边先生，初次见面，多多指教。我是程小美，濂月的......”
    女人咬了咬嘴唇，羞赧开口：
    “濂月的前妻！”
    玫红指甲的手停在半空，边城视而不见，只顾着给身边人续咖啡：
    “说了这么久，想必口渴了。来，喝口水缓缓。”
    见对方不搭理自己，程小美又羞又恼，抿着嘴唇立在座位上一言不发。
    “好了，程小姐！千年的狐狸，玩什么聊斋啊，我微信上的结婚证和亲子鉴定书，想必出自你的手笔。既然有备而来，何苦演戏，累得慌，您说呢？”就当程小美准备坐下时，边城冷不丁开口。
    “边城，注意你的措词，什么狐狸，什么聊斋！”一旁的周濂月终是不忍身边人受辱，适时帮腔。
    见有人维护自己，程小美眨巴着双眼，眼泪再次蜿蜒而下。
    只是，她这泪流得挺有意思。
    贝齿轻咬下唇，眼泪成串往下掉，却是无声。
    “好了，程小姐。你再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再说了，我觉得很庆幸，在跳入火坑前，提前脱了身。另外，恭喜你们！”
    沈玄清拳头硬了又松，松了又硬，实在无法直视这样的场面，只想尽快逃离。
    闻言，程小美勾起小拇指，揩掉了眼泪。
    见状，边城自鼻腔里哼出一声“嘁”，随即捉过旁边人的手，欲将她带离。
    沈玄清挣了挣，没挣开。
    就当她预备再次施力之时，轻柔的女声自对面飘来：
    “沈小姐，看看，边先生对你多好呀。还有，我也诚心祝福你们！”
    如果没有她的搅局，沈玄清和周濂月应该顺利订婚。
    现在被她这么一说，反倒显得沈玄清心思深沉，早有预谋似的。
    听出了话里的玄机，她也不恼，只轻飘飘地回复：
    “既然程小姐这么喜欢捡垃圾，我当然要配合。至于我，就不劳烦你费心了，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本想着巩固自己的身份之余，让对面人知难而退，对周濂月敬而远之。
    没承想，这个长相出挑，动作优雅的女人，竟然说出如此不雅之话。
    气在喉咙里匀了几口，程小美勾起一侧唇角，得意道：
    “汝之砒霜，吾之蜜糖！”
    这周濂月什么眼光，也难怪婚姻存续了一个月，两人就玩掰了。
    什么砒霜蜜糖的阴阳怪气，简直欠收拾！
    “哦？我还是头一次听有人用蜜糖来形容周医生，难怪招蜂引蝶！”边城蓦地俯身，直直朝对面女人看过去，似要将她的脸看出一个洞来。
    立体的五官，冷冽的神情，将程小美吓了一跳。
    惯性使然，她往周濂月那边偏，最后索性扭过头去，不和边城对视，只将脑袋搁在男人肩头。
    “好了，边城，幼稚不幼稚！再说了，女孩子之间斗两句嘴，算得了什么！”
    “既然算不得什么，那就管好你的女人。我边城的拳头，无性别之分！”
    说罢，他朝周濂月的面门扬了扬拳头。
    身旁，一只瓷白的素手探过来，捉住男人的拳头：
    “边城，什么年代了？收起你那一套拳头走天下的暴力执念！”
    “暴力执念？沈玄清，你......”
    边城享受她护食的同时，内心升腾起一股不满。
    这女人！
    简直不知好歹！
    这厢，沈玄清没有给他继续埋汰她的机会，一声喝令：
    “你走不走？还要在这享受视觉和听觉的双重污染么？”
    此话一出，对面的程小美面上一僵，据理力争：
    “沈小姐，你这么说就过分了！什么叫污染？想不到，好歹你是一个工作室的负责人，说话居然这么上不了台面！”
    话音刚落，边城即刻反击道：
    “哟！正如清清所言，看来是做了功课的。那是自然，当然不如程小姐你这般......如此有排面，装得一手好绿茶！”
    “你......”女人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气结偏偏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一旁的周濂月安慰性地拍拍她手背：
    “好了，见好就收。别胡闹。”
    后者亲昵地回复：
    “濂月，你看看，我哪有。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大实话，边先生和沈小姐便......”
    \"怎样？程小姐，不要以为你掉几滴泪，就占理占上风。某些男人可能吃你那一套，我沈玄清绝对不吃。再告诉你一句，你不过是捡了一截烂甘蔗，还是我嚼过，然后丢弃不要的那种！\"
    沈玄清将冷静自持抛之脑后，凭本心一顿输出。
    而后，在三双瞠目结舌的面孔下，矮身捞过手包，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