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宝器，当真威风。”
她嘴角抽搐，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嘲讽。
“一次砍俩，不是问题。”
微微一笑，钟离鄈向前走了一步，站到时予面前。
“你呢？剑灵不在，你要用什么？”
上次见面，他就看出来了挽澜是她的剑灵，这一次，没有挽澜，她能应付得过来吗？
时予轻笑出声，眼神冷淡看向前方。
“对付这群赃物，用不上我的剑灵。”
说着，她扬起手，锯断了一旁依附在树上的树藤。
握着树藤，朝地上甩了一下，扬起一地的灰。
“待会儿就让你瞧瞧，什么叫做‘皮开肉绽’。”
话音刚落，她就腾空而起，举着树藤，以极快的速度跳进猴群里。
一群还在观察情况的猴子，就这样反应不及，就被突然闯入的时予抽打全身，抱头四窜。
钟离鄈紧随其后，落到一处高地，抬手先掐个诀，将猴林的外城隔绝起来，来了个瓮中抽猴子。
一时间，猴叫声不断，而猴林里城，听不见任何声响。
最后一只猴子被时予一脚踢翻在地，冷着一张脸，她上前单膝蹲下，用树藤扬起那只臭猴子的下巴。
“猫女，你们这些畜生，是从何处掳来？”
那死猴子一脸愤恨，昂着头，一副拒不回答的样子。
看得时予冷笑一声，钟离鄈领着钺斧走过来的时候，正碰见她这样笑了一下。
下一瞬，时予空着的那只手，重重落下。
“啪——”
“啪啪啪——”
接连抽了好几巴掌，直抽得她手红肿一片。
没带上修为，全凭蛮力。
那被她压制住的臭猴子，脸颊高高肿起，恐惧地盯着面前的红衣女子。
这姑娘疯了!
大力抽他，他又不是铁打的，照她这样不要命的抽法，他不得活活被打死啊！
是以，在时予又举起手时，他连连求饶。
“沃嗦，沃全嗦！”
手松了一些，给死猴子一些喘息的机会。
猴子吞咽口水，眼珠子打量一圈周围，只看见一地被抽回原型的猴子，真猴子，不是成精的那种。
“收起你那些心思，把你知道的，一字不漏都给我说出来。”
站起身，时予的树藤狠狠抽在地上，震慑力十足。
“猫女是我们四处去抓的，因为猫族已经分散好些日子了，至于那些普通的猫儿，是边界的人族进贡的。”
“人族进贡？”
钟离鄈惊讶不已，看了一眼皱着眉的时予。
这和人族扯上了关系！
“接着！”
“妖界如今各自为王，妖王只是个傀儡，前些年还好，大家虽有易心，但表面上还是听从妖王号令，可老妖王一走，众妖见新妖王年岁轻轻，便不将他放在眼里，开始各自称王。
万年来，妖界一直活的小心翼翼，就连人族都能踩上几脚，十年前起，众妖便不在遵循老妖王‘不扰人族’的命令，加上一些千年大妖的出现，我们便不时去人界，出，出口被积压许久的恶气。”
他一边说一边注意着时予的表情，见她面无表情，这才继续往下说。
“后来人族受不了了，愿意臣服我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向我们进贡东西。”
“什么东西？”她问。
“一开始是一些吃的，后来，后来一次，我们又去了人界一趟，那一次，族里一只尚未开智的小猴，逮着人族饲养的小猫，玩得开心，久久不能忘。
于是，从那时起，人族逐渐送些猫儿过来。加上众妖族这些年来一直在内斗，领地四处变化，族内好些女猴，因身子瘦小，受不住连日辗转，去了一半。”
“主见族内猴群一日较一日减少，到后来安定下来，剩下的几乎都是一群糙老爷们，于是就没有拒绝人族贡品变成猫的事。”
说到这里，他见时予表情阴沉了不少，声音低了下去。
“继续！”
“作战那几年，猫儿不仅帮我们泄了欲，没有吃食的时候，也可以果腹，还能帮助小猴训练反应，加上，还不用我们花费精力去找，啊——”
他还没说完，再也停不下去的时予，上来又是重重一脚，这一脚，她用了十成力道。
猴子哀嚎着往后翻了跟斗，只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了位。
“简直丧尽天良！”
钟离鄈握着钺斧的手，青筋暴起。
他们不仅肆意玩弄猫儿，还残忍将其分食！
时予扔掉树藤，直直站在那里，她的身后，曦光亮起。
晨间的风稍大，还带着夜晚的凉，吹起她的长发，一身红衣的时予，此刻神色平静，唯有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杀意翻滚。
她的脑海里，尽是那些猫儿求救无门的绝望哀嚎，猴子在一旁拍手大叫的模样。
“世间怎么会有你等这群杂碎！”
说完，只见她眉眼如冰，抬起手，手指蜷曲，向内发力。
那躺在地上的猴子，双手用力，似乎是想要掰开掐住他脖子的东西。
手指一点点发力，猴子的脸涨红而后变紫，双眼往外凸起，额角青筋暴起，面目可怖。
“喀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猴子挣扎的手垂下，脑袋软绵绵歪向一侧，死得透透的。
而时予的手还立在空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没了气息的猴子。
她捏碎了猴子的喉咙，一点一点发力，让他窒息而亡。
视线落到猴林里城，冰冷又凶狠，红衣翻飞，像极了前来索命的无情罗刹。一道红影从钟离鄈眼前飞过，似一道绚烂的虹光。
他愣了一下，倒不是被她这般杀意凌冽的模样所吓到，而是他注意到，方才她要出手之前，她的眼里是哀痛。
她这是为那些不幸的小猫哀痛吗？
可那眼底的哀痛过于沉重，真的只是小猫的缘故吗？
看着远去的时予，钟离鄈的心不自觉跟着酸涩一下。
或许时予并不知道，她有时候流露出来的悲痛，哪怕没有动作，只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见者心疼。
一眼便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她的过往。
时予空降黔孙的王宫时，玩了一夜的的猴子正呼呼大睡，丝毫没有察觉到危险来临，只有缩在角落里无法安睡的小猫，怯怯看向朝她们走来的红衣女子。
无视睡得四仰八叉的蛮猴，她见到躲进小洞的小猫，露出来温柔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