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霞一边喂着大宝一边喂小宝，两个孩子吐了一地米汤。
    陈霞：“建军啊！你晚上收拾收拾跟你李姨家孩子去看个电影吧”
    韩建军夹了一片香肠放进嘴里。“嗯”
    陈霞黑大宝擦擦嘴，“你李姨的丈夫是供电局的一个主任”
    陈霞看韩建军同意了，吃了饭送孩子去了托儿所，自己也去上班了。
    韩建军收拾完屋子，他原来的房间，破旧的书桌没有了，嘎吱吱响的床变成了新的实木双人床。
    韩建军收拾了下自己，买了一袋苹果去了农机厂家属区——他奶家。
    王老太太工作给姑娘了，每天无所事事就坐楼下喝茶水。“建军来咯？建军他奶啊！你家建军来看你咯”
    韩建军认出是楼下的邻居“王奶好”
    张奶奶满脸写着不情愿，没有看见大孙子的喜悦，也没有久别重逢的激动，她打开门：“建军来啦！进来吧，喝水吧！”
    韩建军把苹果放在桌子上，看着这个自己曾经住过的地方，和记忆中早已不一样。父亲给他做的小木马早已经不在了。
    张奶奶就差把不待见不耐烦写在脸上。“你妈让你来的？她又要干什么？”
    韩建军：“奶，是我自己要来看看你”
    张奶奶看着桌子上的苹果，“我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怎么回城了？上次你妈不是说你报名下乡了？”
    韩建军苦笑：“回城办点事”
    张奶奶：“嗯，我没什么好看的，你没事就回去吧！一会张建国，张建设放学回来了，我还得给他俩做饭呢！”
    韩建军张了张嘴，“奶，我爸的工作，我记得厂长说我爸工作留着，等我接班”
    张奶奶拿着墙角的扫把打在韩建军身上，“厂长说？哪个厂长说的？你那时候那么小，记得什么？你妈都不知道的事，你瞎说什么？”
    韩建军抢过扫把，“有没有这事，我去问问就知道。”
    张老太太开了门“你去问吧！你去吧！那个厂长都进大西北改造了，你上大西北问去吧！快走吧我们家不欢迎姓韩的”
    下午3点，陈霞带着两个孩子回来，看见韩建军已经换好衣服。
    递给韩建军五块钱。
    说道：“你们看完电影，带人家去国营饭店吃吧！把人姑娘送回家，你再回来。”
    “行，妈”韩建军接过钱转身出门去。
    韩建军等在电影院门口，这个季节比小河村暖和多了。不用下地干活，不用春天播种夏天除草秋天收地，即使后来不用下地干活，他也忍受不住东北刺骨的寒风。
    他觉得只要不回东北，一切都能忍受。
    任月：“你是韩建军同志不？”
    韩建军低头看见一个一米四五左右的女同志，脸微胖皮肤有点黑，有点龅牙。骑着女士自行车，戴着手表，穿着黑色皮鞋。
    “嗯，你好我是韩建军。”
    任月挺满意韩建军，个子挺好，长的也不错“你好，我是任月”
    韩建军低头，只能看见任月头发上的头皮。“咱们去看电影吧”
    买了两瓶汽水，韩建军看着身边的任月，坐在凳子上，脚够不到地，一晃一晃的。他突然觉得也挺可爱的。
    “韩同志这电影挺好看的呀”
    韩建军：“嗯，咱们一会去国营饭店吃饭，晚点我再送你回去”
    “谢谢韩同志”
    要了两碗面，和一盘红烧肉。任月看着韩建军大口的吃着肉，皱起眉头，又舒展开。
    任月：“韩建军同志，我家就我一个闺女，我爸希望男同志能入赘到我家，生的孩子也姓任。陈阿姨和你说了吗？”
    “没有！”
    任月：“你考虑下，要是觉得可以接受，咱们再接触试试。”
    韩建军低下头，自嘲一笑。“好”
    饭后，韩建军把人任月送到家，是一个二层小楼带院子的房子，院子里透着光，一盏灯火在等着归家的任月。
    韩建军眼睛突然酸涩起来。
    韩建军叫住任月：“我同意，任同志”
    任月声音里都带着欢愉：“那行，明天你来接我下班，咱们出去溜达溜达”
    “好。”
    韩建军走回家，街道上已经没人什么人，家属院每家都有属于自己的灯火。
    开门，陈霞坐在他的折叠床上。
    陈霞：“怎么样？建军？姑娘怎么样？她妈说，你俩结婚，她就让你接班，把工作给你。”
    韩建军：“嗯挺好”
    陈霞：“挺好就行，挺好就行。你睡觉吧，我也睡觉去了”陈霞推门回了自己房间。
    韩建军关了灯，坐在木板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低头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淋湿了裤子。
    第二天韩建军收拾完屋子，去医院挂号。
    医生：“同志，你这没什么毛病”
    韩建军低头“起不来”
    医生：“那你这检查都没问题，是心理问题吧！过一阵再来看看。”
    韩建军：“那什么时候能好”
    医生：“这个不好回答你，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有机会去京市检查下吧”
    韩建军苦笑：“好”
    李凤霞中午回家做饭，看见任月也刚回来。
    “月月，你陈姨家孩子怎么样，今天你陈姨说韩建军挺满意的”
    任月：“妈，韩建军居然同意入赘，他是不是有啥问题啊？怎么没听过让自己大儿子入赘的呢！陈姨不是说他下乡了吗？怎么回来的
    “你陈姨说他病假回城的”
    任月：“病假？得什么病了？”
    李凤霞：“不知道，我下午问问你陈姨，应该没事，你昨天看那同志不挺好的吗？”
    任月想到韩建军的大高个，脸不自觉的红了，“我今天问问他。”
    韩建军站在机械厂门口，看着任月从门口出来，想着自己的病，就突然有了逃跑的想法，想逃离这里。
    任月：“建军咱们去看电影吧！”
    韩建军：“好”
    韩建军和任月交往了半个多月，他们都没有牵过手，任月觉得韩建军可能不喜欢她。
    任月：“建军你怎么想的？我妈让咱们结婚，咱们年纪也不小了”
    韩建军无所谓“行，我让我妈去提亲。”
    韩建军送完任月回家，陈霞和韩国成，都没睡，在屋里等他。“爸妈，你俩都没睡啊！”
    陈霞：“建军啊！任月她家说给咱们彩礼200块钱，她妈妈的工作让你接班。还给买块手表，买两身衣裳。”
    韩建军：“挺好的，妈”
    韩国成拍着韩建军的肩膀说“我儿子是个有福气的，你早点睡吧，爸明天给你2块钱，你晚上给任同志家买点东西”
    韩建军低着头，看着自己的鞋。“好的爸“
    陈霞和韩国成乐呵呵的睡觉去了，韩建军喝了一口冰冷的水，躺在木板床上，这口冰冷的水，化成了一滴一滴的热泪。
    罕见的！陈霞起床做了一家人的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