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说的那些，张芳并未想过。
    可仔细想，她说的不错。
    若是赵清喜知道，她偷盗设计稿被人家抓到，还安然无恙的回去了，肯定会怀疑她。
    到时，她在欢喜服装厂肯定待不下去。
    而且张芳也看得出来，赵清喜那个人不是善茬，就看她对付富美的手段，就可以想到，赵清喜绝对不会让她只是离开那么简单。
    张芳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小心翼翼的看着姜瑜，揣摩着姜瑜的心思：“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个张芳倒是个聪明人。
    姜瑜眉梢一挑，她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我可以给你设计稿，让你拿回去交差，但我要你为我做一件事。”
    “小鱼，她都来偷东西了，谁知道她会不会回去就告诉赵清喜。”
    秦舒月不相信张芳。
    姜瑜抬头看了秦舒月一眼，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是个聪明人，是坐牢，还是拿了设计图回去被提拔，你应该分的清。”
    张芳怀疑的目光落在姜瑜身上。
    “你想让我为你做什么？”
    她不相信天上会有掉馅饼的事情，所以要问清楚她需要做什么。
    “你回去告诉赵清喜，就说你打探到，富美想要重新开工，要去外地买布料招人，她们要在年前把设计稿上的款式全部做完。”
    张芳眼珠子一转道：“如果赵清喜发现我为你做事，把我裁了……”
    “你是在和我谈条件吗？”姜瑜眯了眯眼，笑容中多了些冷意：“看来你是想坐牢了，盗窃商业机密，可不是简单的偷盗。”
    “我答应你！”张芳很是识时务的答应：“你放心，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去做。”
    姜瑜重新给了张芳一些设计图，放她离开。
    秦舒月站在门口，看着张芳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她有些担心的说：“万一张芳回去和赵清喜坦白怎么办？”
    “她不会的。”姜瑜一脸笃定：“张芳是个聪明人，她拿着设计稿回去，又告诉赵清喜富美最新消息，赵清喜肯定会提拔她，她为了自己的前途，也会这么说的。”
    “可你让她做的，都是对她有利的事情，她会不会觉得你是挖了坑在给她跳？”
    “你也说了，都是对她有利的事情，哪怕前面有坑，她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小月，永远不要低估一个人的野心。利益这种东西，可以让很多人去赴汤蹈火。”
    姜瑜和秦舒月并肩走回办公室。
    秦舒月还是不明白，她皱着眉头一脸疑惑的问：“给赵清喜设计稿，那不就是让她计谋得逞了吗？咱们开工不是要偷偷的开，打她个措手不及？你怎么让张芳告诉她，我们要去外地买布料呢？”
    闹了这么长时间，搪瓷缸里的水都已经凉了。
    姜瑜重新倒了些热水，递给秦舒月。
    她喝了一口温水，润了润嗓子道：“那些设计稿都有问题，按照设计稿打版，她卖不出去的，我让张芳告诉她，我们去外地买布料，就是想让她大量收购附近地区的布料。”
    “你想啊，本地那些布料商手里已经压了很多货，赵清喜不买他们的布料，反而收购外地的，他们会怎么想？”
    秦舒月恍然大悟：“他们会很生气，毕竟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那么多面料压在手里，压的都是钱，赵清喜这么做会得罪京市所有的布料供货商，到时候那些布料商一定会把布料卖给别人，咱们就能在京市进到面料，省了去外地进货的时间，压低了衣服成本。”
    “而且衣服出现问题，赵清喜的衣服都会压在手里卖不出去，会损失一大笔钱。而她又得罪了京市的布料供货商，以后再想和他们合作，可就难了。赵家权势是不小，但那些人凝聚在一起的力量也不小，赵清喜身上无利可图，他们自然不会在和赵清喜合作，一旦闹掰，赵清喜若是想对付他们，他们一定会反抗，状告赵家以权谋私。”
    秦舒月没想到僵持了很久的局面，竟然会被一只夜里来偷东西的大老鼠打破。
    “小鱼，厉害啊！”
    秦舒月目瞪口呆的竖起大拇指：“我谁都不服，就服你。”
    她双手捧着姜瑜的脸轻轻晃了晃：“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我要是有你一分聪明，也早就收拾的赵清喜再也不敢嚣张了。”
    “我也没想到赵清喜会让人来偷设计稿，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偷鸡不成蚀把米吧。”
    姜瑜也只是将计就计。
    “布料问题算是解决了一半，最重要的是招工，缝纫工没有那么多，老手都被赵清喜挖走了，新手要很久才能上手，咱们没有工人，衣服也做不出来。”
    秦舒月叹了一口气：“实在不行就高价招，我们开的工资比赵清喜高点，就不信招不到人。”
    “不是还有几位干了很多年的老手？”姜瑜眸光微闪：“要想长久的留住工人，就必须把工厂和工人紧紧的栓在一起。”
    “我心里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们商量一下。张老板不在，我就先和你说一下。”
    “你说。”秦舒月做出洗耳恭听的模样。
    不管姜瑜有什么样的决定，秦舒月都会支持她。
    她永远相信姜瑜。
    “工厂里留下的那几位老员工，我打算给她们保底工资加提成，也就是说，她们干的越多挣得就越多，而且有十年以上工龄的工人，直接给他们工厂股份，年底结算分红，外地工人管食宿，不在工厂吃住的每个月有额外补贴。”
    “每个月除了休假外，每年还会有带薪年假，每月评选优秀工人给他们现金奖励，除此之外工人看病，工厂报销一半。”
    “一直在我们工厂干到退休的，可根据当时的物价给予金钱或住房奖励。”
    秦舒月觉得姜瑜这个想法有点危险。
    这么干，她们能挣到钱吗？
    也或许能挣到钱，但挣的钱全都给员工了。
    “小鱼，这么干我们不会倒闭吗？”
    秦舒月有些担心的问。
    “不会。”姜瑜坚定的道：“只有把工厂的利益和工人的利益栓在一起，工人才能更尽心，我们才能做的更好，且不会出现工人被挖，无人可用的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