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议论断断续续落在霍九渊的耳朵里。
    霍九渊的脸色，更可怕了。
    结果，他们最先找到的，是林初旭。
    霍九渊怒气值到了顶点，下令把徐舒悦和吴希文吊了起来。
    浑身的血都冲向了头脑，徐舒悦觉得天旋地转，喘不过气。
    “我真的不知道程鸢去哪儿了，真的不知道啊……”
    徐舒悦哭得撕心裂肺。
    霍九渊眸色沉沉地看着林初旭，“程鸢呢?”
    林初旭面色惨白，方才的意气风发全然不见，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上全是泥土。
    “我没看见鸢……程鸢，我迷路了，在这里兜了大半天圈子。”
    霍九渊把枪上膛，黑压压的洞口直指林初旭，“是吗?”
    林初旭吓得跌倒在地，他条件反射地抱住头，“这，这我有什么必要说谎吗?”
    林母吓得惊叫了一声，“初旭！”
    “霍九渊！”黄绾绾看不下去了，她拎着婚纱裙摆，走了出来。
    再对林初旭没有感情，那也是今天婚礼的主角，是她的丈夫。
    霍九渊把林初旭弄死了，她接下来的戏还怎么唱?
    “你冷静点，你也知道他的调性，和我结婚对他有多少好处，他现在有必要在婚礼现场，上千人面前，偷着见程鸢吗?”
    “他又不是弱智！”
    黄绾绾嘴上为林初旭说话，但口气里掩饰不住的鄙夷，林氏夫妇禁不住面色一寒。
    霍九渊并没有把枪放下，他拿枪向人群看了一圈，一众人吓得连连后退。
    他冷笑，“行，都有理，都不知道是吧。”
    他的目光慢慢凝在林初旭身上，“那就新郎官也吊起来，一直找到程鸢为止。”
    在一片鬼哭狼嚎之中，林初旭被拖了过来。
    “霍九渊。”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程鸢和沈确一行人，从一条小路走过来了。
    霍九渊瞳孔缩紧，他猛然转身，看向程鸢。
    看着树上吊着的人，地上跪着的人，还有乌泱泱一群看热闹的宾客，程鸢有点被吓到了。
    她强撑着精神，走到霍九渊身边，故作茫然，“这是怎么了?”
    霍九渊的喉咙紧了紧，垂眸看她。
    “你去哪儿了?”
    程鸢的眼神清澈，“之前觉得有些闷，想来林子里走走，没想到走不出来了，是不是这就是沈确弄的那个什么八卦阵?”
    沈确干咳一声。
    程鸢拢了拢头发，“来找我也不至于这么大动静吧，你为什么把人吊起来?”
    霍九渊没有说话，眼神慢慢顺着她清丽脱俗的脸看下去，她的单鞋有点脏。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走吧。”
    他也没交代后续该怎么办，拉着程鸢的手，径直离开了。
    没有人敢拦他。
    霍震山拄着拐杖看完了这场闹剧，他冷哼一声。
    这小子比他年轻的时候精力好。
    要搞事业，还有时间谈恋爱。
    霍九渊走后，吴家的人从地上爬起来，赶紧把吴希文和徐舒悦放了下来。
    吴母气得浑身发抖，她上前“啪”给了徐舒悦一个嘴巴。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贱货，你是不是要害死我们全家?给我混蛋！再让我看见你，我要你的命！”
    她方才在一旁都听明白了，是徐舒悦想挑拨霍九渊和程鸢。
    吴希文不顾身上的疼痛，也爬过去给了徐舒悦一个大嘴巴。
    “认识你我也是倒了血霉，滚！”
    他们不敢怪霍九渊，只能拿徐舒悦撒气。
    徐舒悦鬼哭狼嚎，也没人理她。
    黄绾绾听得心烦意乱，命令道：“把这个女人赶出去，哭哭哭，哭丧吗?”
    她又冷眼看了一眼林初旭，“快走吧，还能赶得上流程。”
    林母气急败坏，“绾绾，怎么说你也要是初旭的老婆，刚才怎么能那么说他。”
    “我说什么了?”
    “你说他又不是弱智，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我哪儿说错了?难道他是弱智?”
    黄绾绾寸步不让。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这还没过门，儿媳妇就对婆婆这样。
    她觉得自己真命苦。
    本来老大娶了黄姝姝，她这个婆婆就被压制，原本希望林初旭能娶个温柔老实的让她心里平衡平衡，没想到林初旭又娶了黄姝姝她姐。
    比黄姝姝有之过而无不及。
    自己悲惨的老年生活，没头了。
    林父林东升拉住她，轻轻摇摇头。
    他和稀泥，“行了，人没事就行，快回去吧。”
    在悠扬的婚礼进行曲中，一对心怀鬼胎的新人，走向婚礼现场，接受众人的祝福。
    宣誓，交换戒指，喝交杯酒。
    最后，新娘扔捧花。
    在一片欢呼声中，程鸢缓缓回头，看到盛意接到了捧花。
    盛意一阵错愕。
    沈确在一旁笑得开心。
    她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就被霍九渊拉走了。
    霍九渊把程鸢拉到二楼房间里，一言不发地关上门。
    程鸢心头一紧，他还没放下那把枪。
    她佯装镇定，“怎么了?”
    霍九渊的长指抚摩着枪身，眸底下翻滚的情绪晦涩不明。
    “你刚才在树林里，真的没遇见林初旭?”
    他问。
    程鸢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就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
    “没有。”
    她硬着头皮回答。
    下一秒，她看见，霍九渊把枪举起来了。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
    程鸢毫无惧色，抬眼望着他。
    “林初旭呆的那个地方，地上有被人刻意抹过脚印，要是现场只有他一个人，他抹脚印干什么?”
    霍九渊瞳孔赤红，神色凌厉。
    程鸢骗他。
    程鸢又骗他。
    程鸢呆了一呆，她没想到自己这个行为反而是适得其反。
    她的额头起了一层汗，尽量冷静地道：“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就是怕你误会，我和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他出轨在前我怎么还可能……”
    “问题不在于这个。”霍九渊打断她的话。
    程鸢这下真不明白了，还有比骗他这个问题，更严重的?
    霍九渊把手中的枪倏地握紧，“为什么当时离开的，是你?”
    程鸢说不出话来。
    “因为你当时听见了枪声，知道我要找到你们了，但是你觉得，我要是先看见你，就不会继续找林初旭了，对吧?”
    “其他人又不懂林子里的门道，你怕别人找不到他，你怕他出事，所以你离开了，你为了他，不惜自己去冒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