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静浑身发抖，她哆嗦着，“可是您从来没有给她说拒绝的权利，您所做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她必须和您在一起的基础上啊，这这本身并不公平……”
霍九渊瞬间呆住了。
他木然地松开江初静，宛若一尊石化的雕像，思维和动作，都停止了。
沈确心里一动，他一瞬间失神。
他想到了自己。
如果是盛意一直不爱他呢？
他避免自己想下去，把手头的资料放下，道：“小九，你先冷静一下。”
沈确只有在特别严肃的时候，才会叫霍九渊这个名字。
霍九渊身体僵硬，没有回应。
沈确叹了口气，继续道：“今天的登机名单我都看过了，没有程鸢，应该是用了假护照和假名字，既然是假的，我才大概率她上的是国内航班，因为去国外需要签证，太冒险了。”
霍九渊这才动了动，回身向他看去，“继续说。”
沈确低头看名单，“我筛选了几个人，感觉像是程鸢的。”
“人总是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有规律的事情，鸢是一种鸟，比如这两位女士，李眉，杜鹃，画眉和杜鹃也都是鸟，可能就是她给自己起的化名。”
“还有几个人也很可疑，我马上列个名单，派人一一去找。”
霍九渊的脸上这才出现一丝松动，他冷冷地道：“动用所有的人脉，还有我们的人，三天之内，我要结果。”
他颓然地坐到最近的藤椅上。
江初静急忙给他倒了一杯茶。
霍九渊怒目了她一眼，他还是不能原谅方才她说的话。
但是他还是接过茶一饮而尽。
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整个大厅，像是少了点什么。
不止是少了程鸢。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少的是什么，他问道：“那些猫呢？”
整整一天，他都没看见那几只猫。
江初静没想到他这时候还能想起那几只猫，她愣了愣，道：“都找了领养，送走了。”
霍九渊蓦然张开眼，“都送走了？小虎也送走了？是程鸢让送走的。”
“嗯。”江初静的声音很小。
霍九渊的心脏紧缩，痛的喘不开气，
很好，很好。
她想得倒是周全，连猫都送走了。
怎么，是怕她不在了，护不住这群猫，怕他弄死它们吗？
那他就偏偏不能叫她如意。
他站起身来，一阵头昏目眩，他厉声道：“你马上把那几只猫都找回来，猫是我家的，她没有权力送走。”
————
南方，云城。
一家小规模的民宿里，前台女孩看了看面前华贵美艳的女人，核对了下身份证。
“杜鹃小姐，有预订吗？”
程鸢微笑着拉了拉身上的披肩，“没有，我在网上看你们店的口碑不错，才过来的。”
说起这个，女孩立刻精神了，“您真是有品位，虽然我们民宿小，但是地段还是蛮好的，四个房间的后窗，都能看见后面的雪山。”
说着她又看了一眼程鸢的名牌包包，她接待的顾客不少，但是有钱人还真没几个。
毕竟她家民宿的条件一般。
程鸢知道她在想什么，她只是笑了笑，“那是假的。”
女孩这才恍然大悟，她恭维道：“但是您长得真漂亮，气质也超级好，用假的也像真的。”
“谢谢。”
办理完手续，女孩道：“四间房现在还有两间空房，面积一样，就是装修风格不一样，我带您去看看，选一个？”
程鸢点头，“行。”
看的第一间房是日式风格，位置相对也更好一些，有落地窗，视野开阔。
但是程鸢看着那张睡觉的榻榻米，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跟着霍九渊睡了这么久阁楼上的榻榻米，她看见就有阴影。
她客气地道：“看看第二间吧。”
第二间装修更中式，木质大床，上面还有帷幔。
程鸢选了这一间。
女孩又交代了一些入住事项，这才下楼了。
程鸢走到窗前，看着远方绵延不绝的古城，和万里晴空下皑皑雪山，深深呼了一口气。
自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但是这里并不是她的终点站，她还是要想办法出国，这样，才会更安全。
民宿可以点餐，晚上，她在小院子里，吃了当地特色的炒菌子和小鸡炖蘑菇，还有山珍汤，味道非常鲜美，她吃得干干净净。
前台女孩走了过来，道：“姐姐，古城里今晚有演出，是个挺有名的乐队，要不要去看看？”
程鸢摇了摇头，“不了，我第一天来，想早点睡觉。”
女孩点点头，“晓得了，那您早点休息，明天早上有很特色鲜蔬粥，一定要起来吃。”
“好。”
这一晚上程鸢香甜无梦，早上醒来的时候，四周乌蒙蒙一片。
下雨了。
程鸢起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这间民宿的隔音不太好，楼下有人说话，在屋子里清晰可闻。
但是过了一会儿，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很安静，静到连鸟似乎都停止了鸣叫。
程鸢忽然觉得有点不安，她洗好后换了衣服，打算下楼去看看。
一拉开门，她呆住了。
霍九渊站在门外，一双大又明亮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他似乎没有睡过觉，眼下一片青色，胡茬也冒了出来。
程鸢静静地抬眸，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
霍九渊冷笑，语气嘲讽，“杜鹃，你还真会起名字。”
想做一只鸟从他身边飞走，想都不要想。
程鸢没有慌乱，她甚至笑了笑。
看到这抹笑，霍九渊心里一惊。
他还没来得及冲过去，程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细长的刀，横在自己的脖颈上。
霍九渊眼眸里闪过一丝怒气，“你要干什么?威胁我吗?”
“不是威胁。”
程鸢慢慢地后退，声音出奇地镇定。
“我准备逃走的时候，就想过你找到我的可能性，我只给自己两条路。”
“要么逃走，要么死。”
“我不会跟你回去，所以我准备死。”
霍九渊声音颤抖，“宁可死，也不愿意和我在一起?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不是说过要和我好好相处吗?”
程鸢的声音飘在空气里，“和你在一起，可真是他妈的可笑。”
她轻描淡写地说着脏话，霍九渊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