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好像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
他跳下龙椅，恭敬地给魏帝嗑了三个头。
“母妃错了。可是她只是个无知妇人，又没有读过圣贤书，难免会受到小人梭摆，心里生出妄念来。”
“昭儿是父皇的儿子，无知妇人犯了错，父皇要惩罚自己的儿子，是何道理呢？”
最后他拉住魏帝的衣角，情真意切地说：“父皇，儿子姓曹不姓叶啊！”
魏帝将衣角从他的小手中抽出来，满心疑惑地看着他，犹豫道：“你……”
五岁的孩子已经如此能言善辩了？
四皇子跪着挪上前，扬着的脸上缀着两枚葡萄般晶莹的眸子，显得可怜又可爱。
“父皇，求您给我换一个母亲吧！儿子若是养在皇后身边，必定能像太子哥哥一样明理懂事，为父皇分忧！”
魏帝把他扶起来，给他擦干净眼泪，然后负着手在殿内走来走去。
“老黄，去把皇后请过来。”他吩咐黄内官。
太子在殿外等候，没听到四皇子和魏帝的对话，但见黄内官去请皇后，便赶紧命内官去给魏帝的宠妃常德妃传话。
常德妃年轻跑得快，没一会儿功夫就来请安了。
她娇滴滴地说：“臣妾求陛下不要惩罚四皇子，他这么小就没了生母，本来就够可怜了。”
魏帝有些宠溺地怨道：“你来添什么乱？”
常德妃娇软的柔荑牵住魏帝的粗手：“臣妾来求陛下恩典，让臣妾抚养四皇子吧。”
常德妃为了身姿轻盈，跳舞好看，每日只食一餐，身子太瘦很难有孕。
有个儿子，对她来说既是固宠的手段，也是养老的倚仗。
何况四皇子才五岁，养几年就跟亲生的差不多了。
四皇子眼中闪过诡异的精光。
他跑到常德妃面前，故作小儿懵懂状：“德妃娘娘，你想抚养昭儿吗？”
常德妃蹲下来，慈爱地把手搭在他双肩上，用哄小孩的声音说：“往后我当你娘好不好？保证不会叫你受委屈。”
四皇子问：“那我要是不肯读书，你会逼我读吗？”
常德妃想都没想就说：“不会不会，本宫疼你都来不及呢，怎么会逼你读书？”
魏帝捏了捏眉心。
“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养孩子？”
常德妃撒娇：“陛下，臣妾明年都二十五了，哪里还是孩子？”
“况且四皇子给臣妾养是最合适不过的了。位份比我高的娘娘都有孩子了，就臣妾孤苦伶仃一个人……”说到后面还带了点哭腔。
魏帝到底疼她，将她搂在怀里轻拍后背。
皇后正好进来，太子硬跟在后面。
“不知陛下召臣妾来有何事？”皇后给魏帝恭敬行了个礼，然后看向常德妃，“啊，德妃妹妹也在。”
魏帝沉吟片刻后说：“呃……叶贵妃谋反一事铁证如山。找你来是商量一下如何处置四皇子。”
四皇子噌噌小跑上前，跪在皇后脚边，抱住她的小腿：“母后，求您收养儿臣吧。”
皇后吓了一跳，往后一退，差点摔倒，还好太子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母后当心肚子。”
魏帝：“嗯？”
皇后也不明白太子的意思，但她的手无意识地就放在肚子上：“本宫没事。”
太子想着叶七七说的，直言道：“母后还是请太医看看吧，前三个月要格外当心。”
皇后眉尾一挑。
吃惊，又不敢表现吃惊。
魏帝倒是激动过了头：“什么？皇后有喜了？哈哈哈，朕又要有嫡子了么？”
然后他上前亲自扶皇后坐下，拉着她的手开心道：“阿芷，十八年啦！这种当爹的感觉好像就在昨天！”
老曹家历来注重嫡子，仿佛庶子都是点缀。
四皇子和常德妃闻言，心里都不是滋味。
“快传太医。”魏帝大手一挥。
太医拎着药箱屁颠屁颠地赶来，本以为有赏可领，但一切脉。
呃……
一定是医术不精。
换一只手再切。
嗯……
没用的手指还是剁了得了。
魏帝见太医一顿操作猛如虎，脸上却惶恐的模样，焦急地问：“是皇嗣有何不妥？”
太医含糊道：“孩子月份太小，切的不准。老臣过几日再为皇后娘娘请脉，更妥当些。”
魏帝沉浸在自己的小情绪里，根本没多想。
他紧紧拉住皇后的手不放：“阿芷你回去好好歇息，别的事就别操心了。都是我不好，叫你跑来跑去的。”
“走，朕亲自送你回宫。”
皇后眼眶湿润，不知是被魏帝感动的，还是以为真的要再做母亲了。
常德妃有些妒忌地喊了一声：“陛下。”
魏帝回头轻飘飘说了一句：“四皇子暂时由常德妃领回去吧。”
四皇子攥着小拳头，后悔没有附身在太子身上。
常德妃去牵他的小手，被他狠狠甩开。
皇后回宫后，太子才把昨夜七七的话又复述了一遍。
皇后摸着平坦的小腹说：“七七说话向来灵验，本宫信她。”
又吩咐云芝去拿起居注。
翻了起居注，皇后笑盈盈地说：“这孩子也就半个多月大，难怪太医摸不出来。”
很快，叶七七就知道了这件事。
现在好了，把皇后架在那里了，若是被人发现是假孕，不知道又要上演什么宫斗戏码。
只好摇人。
送子观音喜气洋洋地说：“七公主变成凡人了还是如此瞩目，看，比一般孩子都要壮实，呵呵呵。”
叶七七与观音寒暄一番，开始步入主题。
“想请观音大师给我姨母送个孩子。”
送子观音手指捻了个诀，面容慈祥：“可以可以。萧晚芷命中本就不止一子，合该给她补上。”
叶七七急问：“观音大师可算准了？皇后今年都三十五了，按理说子女缘应该都显现了呀！”
送子观音点点头：“本该如此。可她身处皇宫这样的地方，女人太多，纷争也就太多……”
叶七七猛地一拍大腿，连忙追问送子观音：“也就是说这些年有人害她不再有孕，真是阴险！您可知是什么人吗？”
布局之人真是布了一盘大棋啊！
难怪太子处处遇险。
除掉魏帝唯一的嫡子，那剩下的皇子里，谁最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