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之瑾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许怀笙的人影，他把手朝许怀笙被窝伸了一下，冰冰凉凉的，看来是走了好一会了。
    他懒懒的躺在床上不想起，伸腿的时候，脚碰到已经凉了的热水袋，被冰的缩了缩腿，外头风刮的呼啸，一刻不停歇，他光是听着都觉得刺骨。
    他不想起，往常这个时候许怀笙都帮自己打好了饭回来了，自己只要洗漱一下，就能吃饭，果然，被惯的久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生活都不能自理了，干什么都不对劲。
    程之瑾叹了口气，他好不容易攒了一会勇气，开始坐下穿衣服，穿到一半的时候，又想躺着。
    “程之瑾，你现在真是懒的很了，要是爷爷在，手板早就打下来了。”
    折腾了好一会，他才洗漱好，收拾了一下宿舍朝着教学楼走去，魏书鸣已经坐在位置上了，他见着无精打采的程之瑾乐了。
    “咋了，得相思病了？”
    程之瑾被他说的一个激灵，
    “你个憨货，你说什么呢你，嘴上没个把门的。”
    “急什么，我就这么说一句，瞧你，还生气了，这个给你。”魏书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不过还是好心的把饭盒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程之瑾皱着眉头瞧着他。
    “还能是什么，笙哥让我给你带的早饭，他昨天给我说要回家一趟，让我这两天早上给你带一下早饭，包子，还热着呢，你赶紧的吃，啧啧，笙哥对你可真好，养小媳妇似的。”
    程之瑾被说的脸上一红，但是听到他说自己小媳妇，立刻暴怒，跳起来就呼了他肩膀一下。
    “魏书鸣，你这个嘴，不会说话，就不要说，真是烦人，讨厌的很。”
    他声音有点大，一早过来的吴行，转头干咳了两声，提醒程之瑾安静一点，后者也反应了过来，瞪了魏书鸣一眼，把铝制饭盒朝自己的位置扒拉了一下，打开了盖子就开始吃了起来。
    薄皮大馅的肉包子，香味在班级里散发开来，好些同学转过头去看他，直馋的流口水。
    魏书鸣暗暗翻了个白眼，瞧着程之瑾冷哼了一声。
    程之瑾也没有理他，三两下吃完了包子，就趴在桌子上开始看书，看了一会，又看了看旁边空荡荡的桌子。
    往常这个时候许怀笙会给他递一下热水的，现在啥都没有了，魏书鸣是指望不上，外头冷，他也不想出去打水，程之瑾心里想着，今天一上午怕是都没有热水喝了。
    上午课程结束的时候，魏书鸣灌了一壶热水给程之瑾送了过来，
    “笙哥说你是南方人，怕上京的冷天气，让我记得给你倒热水呢，哎呦，程之瑾，我觉得你好矫情，一个大男人，热水都不愿意倒，什么都麻烦笙哥，我不得不批评你一下，你这样不行，兄弟不是这么做的，你看今天我给你倒热水，明天你得给我倒，这样才公平，咱们兄弟才能天长地久的做下去，你说是不？”
    “是你个头，你让我给你干活，等许怀笙回来，我告诉他，让他揍你。”
    魏书鸣讶异的张了张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程之瑾。
    “真是没想到啊，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还想打小报告，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嗤~”
    两个人又开始了斗嘴的模式，只是程之瑾和魏书鸣说话的时候有点撒气的成分，说了一会又觉得没劲，没意思，他坐在位置上，看书都不下去了，好半天都没翻一页书。
    工农兵大学成立以后，教学模式也不是简单的让学生去学习，大部分的时候都是没课的，一般都是思想政治觉悟上的学习，程之瑾虽然每次都没有缺席，但是最感兴趣的仍然是医学上的。
    好生奇怪，今天不管他去哪里，魏书鸣都跟着他，就是晚上去崔老师家学习，他也要跟着，天太冷，晚间还隐隐有下雪的迹象，想着身体不怎么好的魏奶奶，程之瑾心里过意不去。
    “魏书鸣，你奶奶身体不好，晚上得需要你照顾，崔老师这边我都熟悉的很，不用你陪着了。”
    “那不行，笙哥都说了你喜欢走小路，那边又黑又僻静，可不安全了，我得看着你，等你回宿舍了，我就回家了，我家住的四合院，邻居婶子晚上会帮我照顾奶奶的，何况奶奶现在的身体好了很多，不用我在也没事的，我回家很近，还都是大路，有路灯，不碍事的，快点走吧，一会崔老师该等急了。”
    看他坚持，程之瑾也没有在拖拉，两个人骑着揣着手，就朝崔老师家里跑。
    崔润生拿着几个祖上传下来的药方细细的看着，这是好不容易保存下来的东西，程之瑾是自己的学生，在医术上颇有慧根，他愿意好好的教他。
    听着敲门声的时候，崔润生唇角勾起一抹笑意，这孩子总是这么有规矩，之前自己想给他一把钥匙，他都不愿意要，要尊重老师的空间和隐私，这让他觉得程之瑾是个有边界感的好孩子。
    开门的时候，瞧着是两个人，崔润生莫得一愣。
    “这是？”
    “老师对不起，这是我同学，就住在学校附近的胡同，他怕我一个人回去不安全，特意过来陪我的，他不打扰我们，就在这里等着，您看行不行。”
    听明白了愿意，崔润生赶紧的让两个孩子进来，楼上他的太太林菀也披着衣服下来了，她特别的喜欢程之瑾，斯文有礼貌，乖巧的不得了。
    “小瑾来了，呦，还有个小伙子呢！”
    “师娘好，这是我同学，叫魏书鸣。”
    魏书鸣也紧张的连连弯腰朝崔润生和林菀鞠躬。
    “崔老师好，阿姨好。”他不是崔老师的学生，不能叫一声师娘。
    “好，好，好，我今天晚上炖了点鸡汤，好不容易买到的老母鸡呢，特意给小瑾留的，小魏2也喝一碗吧，这么冷的天，正好暖暖身子了。”
    “谢谢师母。”程之瑾也没客气，自从当了崔润生的学生，林菀经常的给他做好吃的，先头还很客气，现在都习惯了。
    魏书鸣倒是有点不好意思，一直侧目去瞧程之瑾，只可惜后者没看他，已经跟着崔润生朝着边上的桌子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