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开始收拾矿井下的东西逐一搬回飞船。
    “那么，对于我关于改名的建议，你有什么想法？”通天晓推着提炼机问跟在身后的副官。
    “但凭指挥官定夺。”他永远谦卑的副官正用缆绳拖着开采设备紧跟着他的脚步。身后留下沉重机器留下的深深拖痕。
    “那么，你有好的选项吗？你想叫什么名字？”
    “什么？我……我自己取名字？”耀魔星愣住了，“我，我怎么可以……”
    “每个人都有权选择自己的名字。”
    “这……我倒是从来没有想过……”耀魔星用指尖一节一节摸着紧紧勒住肩头的那根钢制锁链，“我……没什么文化……哪里会取名字……要是我取了什么具有歧义的名字，岂不是要被人笑一辈子？我自己被人笑倒是不要紧，要是连累您也一辈子被人笑话收了这么个人当副官，那我简直百死莫赎！”他不好意思地笑起来。从来，没有人给他为自己取名的权力。
    “一辈子？”通天晓停下脚步，转过头注视着耀魔星，看得出他相当惊讶。
    在指挥官的目光中，耀魔星不由自主地立正站好：“指挥官……您……您其实并不想留我很久吗？”
    他低落地垂下头：“也是，等您找到了擎天柱，就会把我……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一辈子了！”
    通天晓立刻打断他：“我们一定会想到完整剥离的办法！我惊讶的并不是这个。”
    耀魔星一愣：“那……您惊讶，是因为……您其实并不相信我愿意跟随您一辈子吗？”
    通天晓面色变得柔和：“你也许并没有注意到，你只是以战俘的身份留下，从来没有说过‘投降’这个词。你也并不肯服从我的命令。”让我以为，你换上汽车人标志只是权宜之计。让我以为，造成眼前这般状况，或许会是你的计划之一。我和你一起劳作，给你无数个机会来攻击我，让我的试探和等待有一个结果。可是你一次也没有那么做。
    “我一直都服从命令。只除了对待俘虏这一项。”
    “你自认为俘虏，却不信任别的俘虏。你不但杀了他们，还……还残忍的挖去了他们的脑模块！”
    “不可否认，成为俘虏，我并非自愿。但，成为您的俘虏，我心服口服。我愿意成为您的部下，跟随您，为您效犬马之劳。但是，指挥官，请容我表达我自己的见解。对于其它改变阵营者，我曾经相信，但是，没有一个是真心实意忠于新阵营的。我的身边出现过太多……间谍。他们，可不是只是传递消息那么简单。他们可给我添了不少麻烦！对于这种人，我决不会再手软。读取残存的数据，可以收集更多有利情报。难道汽车人不这么做吗？”
    “汽车人从不会向已经投降的俘虏做这样残忍的事情！抛去这样做是否残忍不谈，你并没有向我报告这些。你独自掌握着这些情报。”
    原来，指挥官一直在警惕我？可是，没看出来呀？我还奇怪他为什么对我如此轻信，如果在认为我和他并不是一条心的时候，他还这样宽容我，那……
    耀魔星摇摇头：“他们的大脑，乏善可陈！”他低声问，“您……后悔了吧？”
    “什么？”
    “选了我，激反了棱刺，后悔了吧？指挥官？”
    “我没有选。”
    “什么‘没有选？’”
    “我不能放弃你。更不能在你已经复活，为汽车人奋勇杀敌，辛苦地为我为战士们急救维修之后，把你关机再塞回棺材里去。”他认真的看着耀魔星，“不论棱刺提出什么条件，我都只会选择保全你。”
    什么？这……可……太……耀魔星不知道应该怎样形容他此时的震惊。
    耀魔星收起闭合了很久的面罩和护目镜，并且下意识把光学镜的焦距调了调，希望能更清晰的看他。——这并没有什么帮助，耀魔星还是觉得，没有弄明白眼前的情况，因为面罩和护目镜并不能阻挡视线。只不过，收起它们，耀魔星可以更直接的看到他。“……可，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您……不后悔吗？”
    “我很后悔！可我后悔的是，如果我没有在震惊之中叫出你的名字，恐怕很少有人能认出你来！当棱刺提出不同意见时，没能花费更多心思找出更有力的论证方法来说服他，棱刺离开之后，也没能发现扬沙被策反。”通天晓叹息，“这场变故，我有很大责任！但是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
    “……什么？为什么？我只是一个霸天虎俘虏。”
    “可你是我的俘虏！我通天晓一个人的！我从没有亲自留下过战俘。任何人都没有像你这样形影不离地陪着我走了三百万年。虽然你并不知情，但你给我的陪伴和支持，让我得以活到现在。你，对我的重要性，恐怕远超你的想像。”通天晓露出一种沉郁的低笑，“是执念也好，说是责任也罢！不管你是否承认，是否愿意。事实如此。”
    耀魔星睁大橙红色的光学镜疑惑地注视着指挥官。是错觉吗？为什么感觉这个时候的通天晓竟是从未见过更未想过的……温和还有低落？
    “我……我的荣幸！指挥官……”耀魔星结结巴巴的说，“只是，选择我，实在不值得。我……除了火种里混了你要的东西之外，一无是处。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把我关机保存。我还……杀了他们，你都不怪我吗？——哦！你是怪我的。你……你批评过我了！……可……可是，我没有办法。提出让你把我关机，已经鼓起我最大的勇气了。以后可能我都不会再这样提议。我很害怕死。我也害怕启航。我不想遇到汽车人，更不想遇到霸天虎。汽车人不会把我当自己人。霸天虎……已经是我的敌人了！”
    耀魔星完全被通天晓的话感动了！
    一塌糊涂，不知所措！那可是通天晓。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回报他的这一切。
    他只有把他唯一完整的情绪——恐惧和他所有的脆弱全部向他展示来表示他的臣服。
    他从来没有想过，会遇到这样的上司。以前说自己是他的俘虏，听凭处置之类的话，都是为了讨好他，以保证得到足够的能量供应，毫无真心。生死关头，他会第一个逃命。
    但是，现在，耀魔星想，他会把他的指挥官挡在后面，让他先逃走。
    他真的被这位指挥官俘虏了！
    ＊
    下章改名
    “那么，你考虑得怎么样了？换个名字？”
    耀魔星：“……”
    他还没时间考虑呢！
    通天晓一直在叨叨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