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天虎中也有这种训练？”通天晓好奇地问。他并没有得到过相关情报。由白虹亲口说出，绝对会是真实准确的第一手情报。虽然已经过去了三百万年了，但是，还是有价值的。
    “类似，而且内容要丰富得多。”白虹一边忙碌，一边介绍道，“您听说过霸天虎制裁部吧？那里配备了这项训练的场地和训练员，供霸天虎所有部队免费使用。”
    白虹继续说道：“他们提供的训练，不单是疼痛，还有其他的感官刺激和心理攻击。总之就是使用一切使人屈服的手段，帮助参加训练的人，让他不那么容易屈服。”
    通天晓选择着措辞：“很周到的……服务？”
    白虹苦笑，“非常周到！唯一的缺点就是允许受训者出现40%的死亡率。虽然受训者死亡，训练员也会受到相当严重的惩罚，但是死亡率仍旧居高不下。所以，就算是制裁部的人自己，也很少有人主动去自虐。他们更喜欢关闭痛觉神经，或者直接摘掉它。”他转头看着通天晓的后脑，“显然您的成绩，即使是在制裁部，也是佼佼者！”
    通天晓不满地皱眉：“你是在讽刺你的指挥官吗，白虹？！”
    白虹撇撇嘴：“不！我怎么敢？我当然是在衷心地赞美您！”
    “哼！我可不傻！”
    “您是怎么得到这种推论的？因为我经常的免费奉承吗？”
    “哈哈！”通天晓大笑。
    白虹完成了背部手术，关闭了通天晓背部的装甲，旋转维修床，稳稳地把他从俯卧翻转回来。通天晓看起来比脸朝下的时候放松了很多。
    白虹注视着通天晓经历了那么多疼痛仍旧平静清澈的光学镜，叹了一口气，语气恳切地劝说道：“报告指挥官，很遗憾，恐怕接下来连接腿部的时候，需要连接更多的神经纤维。这会比刚才还要更疼一些。我完全相信您能够忍耐，并在与疼痛的战斗中取得压倒性的胜利！但是，您实在没有必要故意去经受这些。现在，我再次向您请求，我希望得到允许，关闭您的处理器。”
    通天晓毫不犹豫地一口回绝：“当然不！”
    白虹闻言，用手按着自己火种仓和那枚汽车人标志，神情坚定地说道：“我保证只做手术，不动您其它地方。以我火种的名义起誓。”
    “我相信你不会！我只是……你在我身上做的每一次手术，我都全程记录着详细数据。这次也不想错过。我并不是不信任你，白虹，我只是想观摩你的手术。”通天晓平静地解释。
    白虹光学镜中闪过一丝无奈，他微微侧过头，望着通天晓，再次尝试劝说：“……我会提交最详实的报告给您。”
    “但是，你没法报告我自己的感受。”通天晓微笑着说道，眼神里透露出一种莫测的神色。
    白虹皱着眉头，疑惑地问：“……可是您记录这些，有什么用呢？您无法从这些感知之中学到多少有用的医学知识。”
    指挥官凝视着白虹，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带着意味深长的微笑，平静地说道：“有没有用，我自己知道。”
    白虹不明所以：“或许，重伤或疼痛真的给您的处理器带来了未被发现的损伤……哦……居然还是完全正常？”白虹重新刷新了监护仪的数值，看到仪表重新显示的数据和刚刚一般无二，白虹更困惑了：“这……不合常理啊！”
    “我听说你在震荡波手下待了一百二十多万年了！你肯定受了他很大的影响。”再次被怀疑处理器故障的通天晓吐槽着自家副官。
    白虹知道他说的“听说”一定就是陆续在自己身边出现的那几个汽车人间谍传给他的信息。鉴于那些人已经被白虹挖了大脑，他决定对自己的信息来源不予置评。
    白虹沉默了一会，一边把准备给他接的两条腿摆好，一边回答：“我设法进入他的麾下之后，的确一直在研究如何接近他，讨好他。并不断搜集和学习各种各样的科学知识，好让自己不会被他们当作普通量产兵对待。想在科技部门站稳脚，得到更多的安全保障，只能多努力多学习。”
    维修床上的伤员撇嘴抱怨他的主治医生：“怪不得我感觉你在某些方面的冷血无情，就像是一个具五刑的人，原来是学的震荡波！”
    白虹吃惊地看向他：“指挥官，难道您在认识我之前，从来没有遇到过匆忙生产出来的残次品吗？如果汽车人的生产工艺要精致一些，那么您至少遇到过霸天虎量产兵。”
    白虹颇为遗憾地感叹：“我们没有完整的情感模块。不论缺失多少种情绪，大多都是这个样子的。情感淡漠，无法与人共情。”
    “可是，我觉得你……比他们正常多了。所有的情报都没有这方面的报告。”
    白虹笑了笑，眼神却透露出一丝无奈：“我除了恐惧，其他情绪都差得远。虽然我一直在不断地收集尽量多的别人的情绪数据，根据他们的体会和反应推演公式编写程序，遇到应该有情绪变化的时候，做出应有的反应，以期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点。但是，很多事情我仍然很难体会到。”
    通天晓皱了皱眉，眼神中充满了怀疑：“哼！我可不觉得，你对我生气，是你什么精湛的表演！那绝对是你自己的真实情绪。如果你的清醒和理智可以解释为情绪模拟程序的作用，那么你对我挥刀，我相信绝不是你处理器计算出的最佳处理方案。”
    白虹垂下目光，抿了抿嘴：“抱歉……指挥官……如果你很介意……”
    通天晓摇了摇头：“我就是说说而已。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不用道歉，以后你觉得需要也可以照此办理。那么，说你想说的。”
    白虹愣愣地看着他……这，都……还“照此办理”？他的处理器陷入了短暂的混乱，试图理解这种反常的命令无果，只能执行通天晓关于“说你想说的”这条命令。
    白虹轻轻地一点点去除指挥官双腿断口多余的部分，准备剥离各种管线，把它们从关节处拆掉。在这繁琐的工作中，他不自觉地开始向指挥官倾诉着自己的烦恼：“我……的确，最近出现了一些情绪上的问题。处理器经常冒出一些奇怪的情绪数据，但是，我难以理解，更不知道如何应对。”
    通天晓的头抬了抬，但因为被绑住了，不能抬起，更无法看到他想看到的人。他只能望着旁边仪器上白虹的倒影……呃……从这个角度看过去，自家副官那俊秀的脸，为什么离我那里那么近……真是尴尬的治疗。
    想到接好两条腿恐怕还要很久，指挥官只好收回目光……但是没多久他又把头转了回去。周围只有那块金属板，能最清晰地映出白虹的面容。他的每一丝表情变化，他都能看得清楚。
    倒影中的白虹再也不是往日那种谦卑恭顺的表情。此时，那人朗眉微皱，目光专注，虽是对自己诉说着烦恼，但是嘴角却悄悄地翘起。显然心情还不错！
    通天晓笑了，白虹的这个表情，绝不是表演！
    不过，指挥官立刻绷紧面孔，不让一丝笑容泄露出来，以免被白虹再一次检查处理器的健康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