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光景艰难
作者:雪山种土豆   红幔囚桑最新章节     
    柳凤枝见陈子桑这么一问,接过话便开始数落陈清风:
    “这小兔崽子总是和别人打架,今日又是流着鼻血就回家了,我问他怎么回事,他什么也不说。你我两家离得近,我过来问问子平,这兔崽子在学堂到底又惹了什么祸事?”
    陈子桑瞥了一眼柳凤枝身边双眼泛红的陈清风,他歪着头,一脸倔犟和不服气。
    这小子,还真有几分牛脾气,不过这很对她的胃口,不错,她喜欢,眼里不由得有几分欣赏的神色。
    而且,这陈清风是替她出头才被旺子他哥辱骂,不柳凤枝让误会陈清风。随后她便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
    柳凤枝听后一脸得不可置信,她转过头看了身边倔犟的儿子,她眼圈顿时红了,愧疚地拍了一下陈清风的肩膀,抱着陈清风在院子里大哭起来:
    “是你那个杀千刀的爹对不住你,我的儿啊!委屈你了……”
    陈清风见他娘哭了,再也忍住,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柳凤枝来后,王秀莲才知道今日学堂里竟还发生了这些。
    她一边抱怨陈子桑回家没提这事,又一边劝柳凤枝母子俩。
    王秀莲好一阵劝,那母子二人才止住哭泣。
    这柳凤枝刚止住哭泣,又开始不停咳嗽……
    王秀莲有些不忍,便开口留他们在家中吃午饭。
    柳凤枝自然没留下来吃饭,她起身拉着陈清风起身离开了。
    中午的日头很大,待王秀莲锅里的红薯刚煮好,陈子平和陈清泉父子两人满头大汗的进了院子。
    而从柳凤枝母子俩走后,陈子桑一直闷闷不乐。
    当然,她烦躁得是那五百文钱不知去哪里弄。
    别人穿越活得风生水起,她却一筹莫展。
    陈子平见她低头不说话,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头,语气生硬得安慰她道:
    “桑儿,你别自责,没什么比身体最重要,你好起来便好。钱哥哥和阿爹会想办法的,实在没办法,我们一家人勒紧腰带也能把这一年过过去!”
    陈子平这番安慰的话,令陈子桑有些感动,她抬起头,望着眼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哥哥开口。
    “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陈子平一听这话,眸光黯淡,没有说话。
    这几日,外面在传北狄国和大盛国又起了几次战事,他们青阳县虽离起战之地有些路程,但也有一小波流民往这边逃窜,抢粮劫财。
    世道乱,人心惶惶,州、县里豪门权贵都忙着捂住钱袋,准备随时奔逃。
    自己这类穷人,想要想弄点钱比登天还难!
    见陈子平不说话,陈子桑便知他也束手无策,看来大家心里已经做好了卖粮的打算。
    她有些不甘心,脑袋一转,又道:“哥,要不你去后山看看能否猎到些小动物卖卖?”
    陈子平叹气道:“俗话说‘春不打猎’,如今刚过春季,小动物们都还在肚子里,而且县里和镇里都发布过通告,这个季节不能打猎捕鱼!”
    竟是这样的么,陈子桑本有些希望的眸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只放了一盆煮红薯的旧木桌上,王秀莲把春旺父母来家里要钱,和自己打算卖粮的打算告诉了陈清泉!
    陈清泉听完后默不作声,拿了一个红薯,端起桌上的青菜汤,吃了起来。
    半晌,才下了大决心似的:
    “行,孩子娘,就按你说得办。我们有困难时人家帮了我们,眼下人家需要用这钱,咱们无论如何紧一紧都得还给人家。”
    见陈清泉答应卖粮,夫妻两人便开始商何时去镇子上卖粮的事!
    可陈子桑却知道,家中卖了本就不宽裕的口粮,下半年的日子定是更加难过,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自从陈子桑开始练五禽戏后,她的身体也不再容易疲乏,一阵收拾完后,她背靠在屋檐下的木椅子上,闭目休息了一会儿。
    太阳偏西,陈子桑在柴房里找了个背篓,拿了把刀刃已卷口的砍刀往村子外的山上去了!
    中午吃饭那会她心里就有打算,想去在山上转下碰碰运气,毕竟书中那些穿越的人是很容易就捡到值钱的东西。
    她顺着田坝的路一直往山边走,到山脚时,原本宽阔的泥巴路变得狭小,隐隐约约能田坝里干活人的说话声。随着她往山中地深处走去,渐渐地没有了路。
    高耸的密林下脚下簇拥着人高的荆棘从,荆棘从里怪石嶙峋,不经意间会以为是人蹲在里面,密林更是遮天蔽日,透不进阳光,空气湿润而沉闷,弥漫着腐叶和泥土的味道。
    陈子桑只能用脚试探着踩踏往里面走,布鞋踏在枯树枝上发出阵阵刺耳的“咯吱”声。一阵冷风刮过林间,响起一片“沙,沙”声,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整个身体的毛孔都竖了起来。
    陈子桑此时手心有些微微冒汗,不敢再继续往里走,只能折回,顺着来时的地方往回走!
    忽然,前方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像是风刮过。她警觉得抬头看了一眼前方,却瞥见前方一处的草丛在剧烈晃动。
    看着这片阴沉沉地密林,她心脏猛烈狂跳,周身寒毛竖起,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起那日祠堂被火刑处置的女人,陈子桑顿时毛骨悚然,不敢再想。
    刚扭动的草丛突然剧烈朝自己的方向扭动过来。她一把抓起背篓,攥紧砍刀,不敢回头,往林子外面一路狂奔。
    脚上那双破旧的布鞋根本抵不住树林里长刺的植物,和锋利的石块。慌乱间她的脚掌和脚踝处似乎被划破了。但她已无暇顾及,只想快一点离开!
    跑出密林后才发现天色已有些暗,跟在自己身后的身影早已消失。 暮色里一眼望去,村里的烟囱上已冒出缕缕白烟。
    前几日自己还觉得陌生的地方,同方才危险的密林比起来,此时竟是格外亲切。
    陈子桑在村口的一座小院前停下。打算休息一下,仔细一瞧,有些眼熟,这里不是早上来过的学堂吗?
    她将背篓放在两腿前,坐在了学堂大门口干净的门槛上。
    陈子桑将自己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集中后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大门。
    刚才的密林里惊吓让她的心脏此时还在胸腔里狂跳,额头和后背的密密冷汗也未全部退去,而脚上此时传来阵阵钻心的疼痛……
    她整个人倚着门,想看看脚上的伤。
    不料,此时背后的门被猛地打开,后背忽然失去支撑,陈子桑一个四脚朝天便往门内倒去,后脑勺一个闷声磕在了地上。
    她痛得皱眉紧闭双眼,龇牙爆粗口:tmd,真是出门不利啊。
    陈子桑揉着被磕到的后脑勺爬起来,准备看看是哪个不长眼得突然开门。
    苏祈安一袭白衣,风姿俊朗出现在她的眼里。她顿时心头一滞,怒气褪去,神色浮现出些慌乱与尴尬:
    “苏夫子,哈哈哈,那个不好意思哈,我刚在山里被吓到,在这里暂时休息下,马上就走……”
    生怕苏祈安不信,她又指了指旁边的背篓。
    苏祈安本打算趁着暮色出去一趟,不曾想刚开门便遇上了上午扮作男子来学堂的姑娘,眼眸染上了鄙夷之色:
    果真不是真心读书,上午还以为自己多想了,没想到这么快便找如此粗鄙蹩脚的借口来在门口等自己。
    看来明日她不用来学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