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解释
作者:风间人   囚金笼最新章节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刘大郎,你…你,我……”。
    刘大郎的话于姜瑜来说太过荒谬,也令她太过意外,面对这种毫无根据凭空捏造的话,她一时竟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才好。
    她不知所措的微抬起头看向裴钧煜,却只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颌。
    裴钧煜在刘大郎控诉姜瑜负心之时,就松开了她的手,负手而立。
    此刻他只是静静垂目,看着脚下如蝼蚁般卑贱的刘大郎,眼神冷沉,十分渗人。
    而刘大郎还在一旁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像是受害者终于遇到苦主一般,绘声绘色地演着独角戏,“阿瑜,从前我们在十里村两小无猜的那些日子你都忘了吗,我们一起去山上摘野果,去河里抓鱼,晚上你在河边洗衣服洗得晚了,怕黑,不敢一个人走夜路,都是我陪着你一路走回去的,你说过要嫁给我的,你怎么就变心了呢……”。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刘大郎的眼泪却是一大颗一大颗的往下掉,带着咸味儿的泪水划过受伤的嘴角时,疼得他龇牙咧嘴的嘶声不断,那模样甚是可笑。
    原来,这刘大郎白日里看着姜瑜绝情的背影,心里越想越不甘心,姜瑜说她嫁人了,可为什么连祭拜父母,她都是一个人来,她的丈夫呢?
    他越想越不对劲,索性追了上去,却看见她身边奴仆环绕,上了一辆宽大气派的马车,又想起了王招儿说的话,立马就信了个七八分,嫉妒和怒火涌上心头,他便非要一个说法不可。
    直到眼睁睁看着她进了林府,他看着那两扇朱红色的大门打开又关上,他本想就此作罢。
    可转身离去之时,他想起从前姜瑜对他冷淡至极甚至避之不及的情形,屈辱感在心里蔓延,他认定姜瑜嫌贫爱富,所以当初才一直拒绝他。
    他心底滋生出一个绝妙的想法,他要让姜瑜付出代价——“背叛”他的代价。
    因此,他故意在府门前来回徘徊,做出一副不轨的样子,果然很快就引起了府里下人的注意。
    接下来的一切,包括现在姜瑜和这个男人的反应都在他预料之内。
    没有哪个男人容忍得了自己的女人与别的男人有过往和纠缠,更何况是悄悄私会。
    就算不是又怎么样,姜瑜她说得清吗?
    刘大郎笃定姜瑜百口莫辩,今日他确实见过姜瑜,若是那男人不信,他还可以说出姜瑜今日的穿着和头上的簪子是什么式样,由不得他不信。
    孤男寡女在林间共处,本就容易令人浮想联翩,更何况是有过旧情的男女。
    刘大郎说得越来越起劲儿,渐渐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假象里,仿佛他与姜瑜曾经真的甜蜜过,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如痴如狂。
    院子里一时竟只有刘大郎的哭诉声。
    摇摇欲坠的姜瑜努力让自己忽视这聒噪的声音,伸手攀住了男人结实的臂膀,抬头一脸认真的凝视着面色晦暗的男人,轻声细语道,“你先别生气,让卓星堵住他的嘴,你听我慢慢给你解释,好不好?”
    这话几乎算得上是祈求了,细听其实还很委屈。
    她声音很虚,很轻,掩盖在刘大郎浑厚的声音之下,连离她较近的小玉都没有听见。
    她见男人没有反应,以为是自己说得太小声了,正想张嘴再说一遍,就听见男人高傲又冷淡的声音,“堵住他的嘴。”
    卓星听见主子吩咐,二话不说走上前,抬手不知在他身上哪里点了一下,刘大郎的声音便戛然而止。
    男人转过身,温热的指腹蜻蜓点水般抚上姜瑜精致又脆弱的脸颊,然后绕到她嫩白的鹅颈处用力捏了一下,眼神牢牢的盯着她,却不带一丝情绪,连姜瑜方才感觉得到的薄怒都没有了,薄唇轻启,“你说,好好儿说。”
    若是他此刻是生气的,姜瑜可能还好受一点儿,起码能感知到他的情绪,知道他的情绪,才能有应对的法子。
    偏生他现在这般,倒像是完全相信了那刘大郎的话,心里早有决断的模样,冷酷得可怕。
    “他说的那些都是假的,我与他并不相熟,仅是认识而已。什么摘野果、捉鱼、簪花,通通都没有过。我爹是秀才,他当年匆匆病逝,村里的人都曾来祭拜过,不只有他一个人。他爱慕我,从前便总是找机会靠近我,我虽没读过多少书,却也知礼义廉耻,知道什么叫作‘男女授受不亲’,从没接受过他的示好。夜晚洗衣服,我惯常是与村里的其她女孩儿一块的,根本不曾与他一道走过夜路。”
    姜瑜说话时语速极快,生怕说得慢了,又引起他的误会。
    喘了口气,她接着说道,“我小时候曾落水过一回,险些淹死。自那以后,我就极怕水,就连洗衣服,也只敢在河水边分叉出来的小溪流处洗,不敢靠近河边,又怎么可能跟他去河里抓鱼呢?更何况,村里人多口杂,若是我真与他有什么,传出来闲言碎语,只怕我早便被我那伯娘生生打死了。”
    说完,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喷涌而出,模糊了视线,看起来凄惨又可怜。
    她怕,她怕裴钧煜不信她,怕他真的觉得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身为女子,清白和名声何等重要,多少女子为了自证清白,不得不自杀身亡,否则等待她们的下场会比死还难受。
    她害怕,怕极了。
    一旁充当木头的卓星即使没有见着姜瑜的可怜样儿,听见这几声抽泣都有点儿于心不忍。
    可裴钧煜却依旧是一副不为所动的模样,反而冷声回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直接告诉我?”
    小玉和卓星听得一头雾水。
    姜瑜却立马就反应过来,他还是在意她方才在内室没有如实把自己见过刘大郎及刘大郎爱慕她的事情告诉他。
    她嗫嚅了一下,下意识垂下眼睫,这是她心虚的习惯性动作,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